茯芍是有兄姊的,父亲留下的手札中,记录了他先后养育和母亲所生两个孩子的过程。
母亲的手札里的孩子就更多了,除了为茯芍父亲生下三窝以外,又和别的雄蛇生过五条小蛇。
父母在记录孩子时的笔触总是格外温柔,又带一点无奈,每一天都被精力旺盛的小蛇折腾得心力交瘁。
手札里的是比她大很多的兄姊,但因记录者是茯芍的父母,视角向下,使茯芍不自觉代入父母的想法中去。
她畅想过无数次,如果自己有孩子、有弟妹、有一条小蛇,她会如何养育。
在韶山的幻想,出韶山后实现了。
她有了个妹妹。
和晓音晓琴、雪婆不同,丹樱不会对她战战兢兢,她是茯芍遇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二个同类,是平等的关系。
“韶山真的一个妖都没有么?”
在丹樱送信回来之后,茯芍也整理好了自己,换上了新衣。
丹樱趴在玉榻上,双手托腮,摇摆着尾巴问茯芍的来历。
茯芍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都答了。
“没有。”她摇头,“除了爷爷,再没有开灵智的妖物。”
丹樱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那芍姐姐是怎么来到蛇城的?”
茯芍便将自己如何捡到陌奚的事情说了,“是姐姐带着我来的这里。”
丹樱眸光微转。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蛇王并非雌身……
如果结界是茯芍父亲布下的,那重伤的陌奚很可能只是为了规避雄性之间的冲突才临时化作雌性。
想到那晚上看见的妖娆人皮,丹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桃花瓣似的嘴角噙了抹恶意。
错不了,那是陌奚最不屑的皮囊样式,他若真是雌蛇,也绝不可能披着这样一张艳俗的人皮。
看来是蛇宫和玖偣局势未稳,所以来不及向茯芍坦白自己的真身。
从茯芍嘴里套话相当容易,几乎是丹樱问什么她答什么,换作是陌奚,根本不可能陪她聊一句私事。
茯芍耐心地回答完丹樱所有问题,深深理解了父母手札中关于“小蛇的好奇心很强”这一条,但她并不像父母那样感到疲惫。
从来没有谁如此热衷于她的事情,陌奚鲜少提问,可能是因为她当时太激动,自己主动把所有事都说了,使陌奚没有提问的机会;
也可能是因为陌奚很聪明,不消她说便理解了一切。
他只会在关键处问上一句,并不像丹樱这样,事无巨细、密密麻麻地铺天盖地。
被关注的感觉很新奇,也相当好。
在韶山,无论她撞倒几棵树、杀死多少鸟兽,或是彻夜引颈长啸,都不会有任何回应。
悠悠苍天,缕缕浮云来了又去,没有一片云对她好奇、为她驻足半息。
茯芍不讨厌丹樱了,她是第一个对她产生好奇的生灵。
茯芍说完了自己,
又问丹樱,“我还不知道你到底多大呢?”
丹樱弯眸,“芍姐姐猜。”
她双臂交叠于身前,趴下来枕着一侧小臂,动作之间全是娇俏可爱。
茯芍扫了眼四周散落的灵玉。
遍地都是一二品的玉石,每一块都可提供百年左右的修为。
丹樱从灵玉中吸取的修为绝不少,她想:“两千?”
丹樱蹙眉,“不对哦。”
“一千五?”
丹樱抿了下唇,“芍姐姐,你猜得那么年轻,我说出真实年龄后多尴尬呀。”
茯芍微讶,“你有这么灵玉呢,难道说,你的玉缘特别低?”
“那倒不是。”丹樱挥手,给出了答案,“我今年两千两百岁了。”
丹樱的年龄比茯芍想象得要大一些,她奇怪道,“这里那么多好玉,你为什么不吸收?”
这些灵玉随意的散落在地,证明丹樱并无惜玉之心,既如此,为何不用来增长功力?
“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好事呀。”丹樱咯咯地笑了起来,“体魄经脉不跟上,一下子吸收太多可是会爆体身亡的。以我两千两百岁的身体而言,多容纳八百年修为已是极限了。”
茯芍恍然,“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怪不得陌奚花费两个月时间才把修为渡给她,大约也是考量了她的身体情况。
“那也很小啦。”比她小整六百岁呢。
“是呢。”茯芍话音刚落,柔软轻盈的娇躯便扑上了她。
细嫩的双臂勾着茯芍的脖颈,她眼前是丹樱粉色的长发,像是抱住了一抔馨香的桃花。
“和芍姐姐比,我只是条小蛇,芍姐姐要让着我呀。”她埋在茯芍颈间,全然投入她的怀抱。
茯芍环上丹樱的腰,丹蛇比普通的蛇更加纤细,丹樱的腰也比她细上一圈。
于人类而言,这样的腰可称绝美,但茯芍却不由得心生怜惜。
真可怜,两千多岁的大蛇居然这么瘦小。
“好吧。”她应下了,“我不会欺负你的。”
丹樱仰头,直勾勾地盯着她,“丹樱想要芍姐姐的香。”
茯芍犹豫了一下,脖子上的双臂马上收紧了。
“芍姐姐,”蛇姬委屈地催促,“说好了的呀……”
茯芍解释,“我是担心气味散出去后,外面的小蛇受不了。”
“不会的,”知道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后,丹樱立即露出了笑容,“这密室布有多重结界,就算是比你我修为高的妖精也难以察觉,芍姐姐尽管放心。”
不会影响到其他小蛇,茯芍也就没了顾忌。
“那好吧。”
她不再敛息,将自己的气味释放了出来。
禁制刚一解除,茯芍便发现怀中的躯体绷紧了。
丹樱雪白的面颊上浮出醉态的酡红,她搂紧了茯芍,紧紧埋入她肩颈之中,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嗅闻呼吸。
“香…
好香,芍姐姐,你好香……”
茯芍看不见丹樱的脸,只能感受到她在不停抽搐颤抖,粉色的蛇尾胡乱甩动了几下后,再也忍耐不住绞上了茯芍。
丹樱的蛇体很纤细,也很脆弱,即便用尽全力也并不会对茯芍造成伤害。
她任由丹樱缠住自己,像是一株粉色的菟丝子攀附着她。
这是和陌奚势均力敌的交缠截然不同的感受,她被依赖着、被仰仗着,是绝对的主体。
茯芍喜欢这样的感觉。
冰冷的蛇信急促地在茯芍颈间脸侧轻点,丹樱如一尾干渴的鱼,焦灼地从茯芍身上索取清水。
她的蛇信探入茯芍耳洞,越是深入,美妙的气味便越是醇厚。
粉晶的长尾越绞越紧,恨不得勒入茯芍的血肉当中,与她融为一体。
“芍姐姐、芍姐姐……”混乱仓促的喘息自丹樱口中发出,随着她的蛇信一并钻入茯芍的耳洞,“再多给我一些……”
她催促着、撒娇着,搂着茯芍脖颈的手向下,攀住了她的腰背。
茯芍扣住丹樱的下巴,让她转头。
四目相对,她看见了一张意乱情迷的脸,再不复平日的倨傲。
拇指掰开水润的樱唇,茯芍自蛇丹上剥了一丝本源妖气下来,渡进了丹樱口中。
霎时间,丹樱喉中溢出了一丝尖锐的啸。
这一声低鸣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在香气所催发的灭顶之感中,丹樱倏地瘫软下来,尾巴也渐渐松落,绵软可怜地倚着茯芍,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口喘息。
茯芍迟疑道,“要不我还是敛息…”话未说完,她的手腕就被丹樱一把抓住。
她顶着那双水澹澹的红眼,乞求她,“别,不要……”
茯芍用蛇信碰了碰她光洁的额,“可不收回去,你连路都走不了了。”
她的目光指向丹樱瘫软的蛇尾,丹樱抓着她的手腕不放,低头含住了茯芍的指尖。
“没关系,”她含糊地流下蛇涎,“我不需要走路。”
那丝晶莹顺着茯芍的手指流下。
她仰额,迷蒙地半磕着眼,蛇信柔顺地缠绕茯芍指尖,将那道晶莹的水色均匀铺开。
“芍姐姐,给我你的血,好不好……”
茯芍愣神地看着抱着自己手的丹樱,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精致的蛇姬冲她露出甜美的笑,似感激涕零。
指尖一麻,丹樱低下头,无辜地含着茯芍的手指,獠牙刺破了她的指尖,眯着眼恍惚地吸吮。
她像是个乖乖喝奶的琉璃娃娃,无处不精致,无处不讨喜。
茯芍又想起了那个问题。
蛇王怎么能拒绝她,怎么能拒绝这样可爱的小蛇?
哪怕同为雌性,她都无法拒绝丹樱。
她控制着伤口不愈合,任由丹樱吸吮自己的手指。
目光朝下,茯芍望向了丹樱的蛇尾。
丹樱鳞片
介于茯芍和陌奚之间,有薄薄的厚度,色泽形状如同粉晶,丝毫不逊于灵玉榻的春色。
四周珠宝灵玉散乱,丹樱的华尾横躺其中,成了宝器间的一湾桃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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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芍尾尖一动,将绵软成水的粉尾卷进了怀里。
漂亮的尾巴、漂亮的蛇姬,她喜欢,她想要。
茯芍扭头,手指上的伤口终于愈合,丹樱正意犹未尽地舔唇。
茯芍俯身上前,将她压在了身下。
在丹樱迷离的目光里,她再度掰开丹樱的嘴,往里灌入自己的气息。
那双宝石眼陡然睁大,丹樱蜷着尾巴发出几声绷弦般的呜咽。
过于激烈的香气逼得丹樱止不住地痉挛发抖,陷入癫狂之中的身体开启了防御模式,两侧獠牙由此分泌出毒素。
茯芍愣了下,她只是想要丹樱、想要用香气令她沉沦,不想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她立刻伸手将丹樱的嘴巴撑开,蛇信触上了她的獠牙。
这蛇毒并不像陌奚那样厉害,会令她头晕眼花,且味道清甜爽口,是美味的蜜桃香。
“唔…芍姐姐……”茯芍的手指顶在丹樱口中,她合不上嘴巴,颌骨发酸,发出微弱地抗议。
丹樱的力气比茯芍小了太多,何况陷在那诡异的香气中,她全身骨头酥软打颤,只能任由茯芍摆布。
“还有吗?”茯芍抬头,舔掉了她留下的泪,品尝之后发现眼泪并不含有自己喜欢的味道,便不再多尝,“你还能分泌毒液吗?”
丹樱困顿地望着她,意识已然模糊,失神地重复她的话语:“毒?”
“对,毒液。”茯芍回头,蛇信碰了碰她的獠牙,兴奋道,“我们交换。”
陌奚不在,她可以一次性吃个够!
重重结界隔绝的地下密室里,丹樱陷在甜蜜的香气中,被迫分泌着蛇毒。
直到她的毒腺肿胀、獠牙酸涩,茯芍才勉强放过她。
丹樱红着眼要泡水,茯芍抱着她去了后院,看见了一块嵌在花园里的水池。
池边围了一圈照明的夜明珠,并不黑暗。
茯芍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清楚地看见了池子里的情形。
池水是猩红色的。
池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不是血,像是仿照血调配出来的气味。
茯芍顿足在这片血池前,察觉到她的疑惑,丹樱抚上了茯芍的胸口,纤指柔若无骨。
“姐姐勿疑,”她说,“只是一点染料和香薰而已。”
茯芍这才入水。
进入水池,丹樱依旧搂着茯芍,无力地攀附在她身上。
她有些忌惮茯芍的气息了,那香气过于激烈,丹樱自负精通各类奇毒也有些吃不消。
可她舍不得,被刺激得手指发抖也舍不得离开,疲倦地依偎在茯芍怀里。
察觉到茯芍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嘴巴,丹樱恹恹道,“芍姐姐,放过我吧……”
被看穿心思
,茯芍心虚地别过眼去。
过了会儿⑿⑿[,她又忍耐不住好奇,问:“为什么有的蛇毒是甜的,有的是苦的?”
“毒性不同,成效也不同。”丹樱绵绵开口,提不起太多力气,“丹毒是特别的,只有我们一族的蛇毒才这么甜。”
她的语气带着点引诱,软软媚媚,“芍姐姐喜欢,等我恢复了,日日产给你喝。”
“我也不是很急。”茯芍想到了件事,“对了,你还有个弟弟,是么?”
丹樱一顿,蹙眉娇嗔,“芍姐姐有我还不够吗?”
“我只是问问而已。”
“没什么可问的。”丹樱撇了撇嘴,流出厌恶,“那就是个劣等种,除了血什么也不喜欢,成天弄得脏兮兮的,看着就讨厌,芍姐姐可千万别去找他。”
茯芍看着身下荡漾的血色池水,觉得丹樱并没有资格嫌弃自己弟弟的爱好。
她还是对丹尹有所好奇。
“蛇王很信任他么?”
能成为监察组的监察长,丹尹必是蛇王的心腹。
听了这话,丹樱完全确定了茯芍不知道陌奚的身份。
她点头,哼笑道,“一丘之貉,当然信任了。”
茯芍惊讶她的用词:“你不是喜欢蛇王的么?”
“那是从前。”丹樱抬手吻上茯芍耳垂,甜腻地笑道,“现在,人家只想芍姐姐。”
茯芍摆手,“我不能让你产卵。”
“那又如何。”丹樱不甚在意。
不仅丹樱不在乎,世上的蛇都不在乎,他们产卵、繁衍,一是顺应本能,二是为了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丹樱早已不会被发青期支配,作为既定的下任家主,她也不须用自己的身体来发展势力。
少女抬起手,雪白的肌肤上滑落缕缕血水,爱恋地抚上茯芍的脸。
“我不需要后代,我只要芍姐姐。”
茯芍震惊地看着她。
虽然暂不明白自己的存在和丹樱养育后代之间有什么冲突,但她还是十分动容。
“别这样,”她轻声劝阻道,“你喜欢我,只是受了气息的影响。”
“是呀。”丹樱承认不讳,“我从来没有闻过这样好闻的香味。”
“芍姐姐…芍姐姐……”她低吟着,手指向下,将濡湿的血水涂抹在茯芍身上,直至拉住她的手,引到自己眼角处。
“揉一揉,”她呢喃着,双眸痴迷地望着她,“揉一揉我的毒腺,我会为芍姐姐分泌更多、更甜美的蛇毒。”
茯芍一顿。
她陡然想起有那么两次,自己无意间擦过陌奚的眼角后,陌奚的身体出现了短暂的僵硬。
原来眼角是毒蛇的毒腺所在。
她立即双手捧住丹樱的面颊,指腹画着圈揉压着她的眼尾。
不消片刻,那薄薄的雪肤之下渗出一层薄红,熟悉的桃香泄露了出来。
茯芍蛇瞳微束,在丹樱细密的低喘间捏住了她
的獠牙。
“芍姐姐……”
那条粉黑相间的蛇尾崩溃地搅动了起来,将满池猩红搅得浑浊破碎。
……
玖偣·行宫
王。?_[(”
昏暗的大殿中,礼官跪地呈报,“一切准备停当,请王登台血祭。”
他跪拜之向,是层叠的纱幔。
大殿寂静无声,唯有纱幔后传来些许异响。
那是蛇类游动的摩擦声,冰冷、黏腻,又漫长。
纱幔微动,礼官将头埋得更低,蛇腹摩擦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最终经过了他的身旁。
礼官的呼吸屏住了,每一寸蛇鳞摩擦地面的声音都能让他渗出一点冷汗。
他祈求着这条巨尾快点从自己身边过去,可事不遂心愿,那鳞尾非但不走,反而停了下来。
“抬头。”
有声音响起,宛如玉石相碰,铮铮动听。
礼官颤巍巍地抬起头,对上蛇王如沐春风的笑。
“别害怕。”俊美妖冶的脸匿在昏暗的夜色中,蛇王温声开口,“我从未罚过你,何必如此惶恐。”
温柔的嗓音令礼官更加惊恐,他掩盖不住身体的颤抖,猛地磕头,“不、不敢。”
隐约间,伏地的礼官听见了一声叹息。
蛇尾最终从他身边游走了。
陌奚想,果然如此,除了茯芍,世间再没有谁会用饱含欣悦的目光注视他、热烈得盛满欢喜。
四天了,她也差不多要从那些灵玉中回神了。
大殿之外,冷然的皓月悬于空中。
远处,是一方白玉祭台,台下数万妖卒,台上束缚着玖偣国旧王一族。
“吾王永寿——!”
当陌奚显露身形,台下数万妖卒齐身下跪,手握戈戟,口中高呼:“吾王永寿!”
声海浩荡,陌奚自倥偬戎马间徐徐游过。
他走上了祭台,一旁的淮溢礼官呈上礼器,陌奚抬手取下祭祀用的骨刀。
冷月睥睨下,刀面折出凶光。
他游行上前,靠近了被绑在柱上的玖偣旧王,旧王身旁是王后、王子王孙和一众玖偣王眷。
所有玖偣旧王族,无一例外,各个面如死灰,寒颤发抖。
落刀之际,陌奚倏尔想到了什么,偏斜了身子,瞥向紧挨着旧王的王后。
王后瑟瑟发抖地回望他。
陌奚弯下腰,如瀑的墨色长发自身侧滑落。
“王后。”他轻声念着,靠近了对方,“你爱你的王么?”
王后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有恐惧,有错愕,又有两分看见活命希望的亮光。
“不!”她立刻嘶喊了出来,“我不爱他!久仰蛇王威名,我爱您、爱您啊王上!”
一旁的旧王惊怒眦目,万没有想到相伴两千年余年的结发伴侣会就此背叛他。
他怒不可遏,咬碎了牙咒骂:“贱妇!”
陌奚勾唇,翠色的瞳孔里流露点点愉悦。
他用骨刀挑起王后的下巴,“我要知道你到底有多爱我。”
王后立刻仰面,眨巴着一双媚眼,爱恋成狂地望向陌奚,柔情似水地呢喃,“大王……”
陌奚盯着王后的双眼,他看了好一会儿,终是遗憾地摇头。
不对,这是比丹樱还要劣质的眼神,只有扭曲的贪欲,廉价无用。
他复又看向其他女眷,眸色温柔,饱含鼓励。
顷刻间,娇声软语响遍了祭台,每一句都缠绵深情。
“大王,我爱您!”“王上,我也爱您!”“我爱您,我做梦都想得到您的垂怜!”
陌奚抬手。
“嘘——”他叹道,“罢了。”
他早该明白的,绝世无双、独一无二的,才配叫做珍宝。
骨刀落下,王后的头滚落至陌奚脚边。
鲜血霎时间在洁白的玉石上迸溅开来,祭台下传来兵卒的欢呼。
陌奚移步,将刀对准了一旁的玖偣旧王。
刀锋贴在了旧王的颈侧,突然间,一只蓝翅蝴蝶飞上了祭台。
陌奚回眸,越过一众兵卒,见夜色中,那只泛着幽蓝荧光的蝴蝶朝自己翩翩飞来。
蝴蝶落于陌奚肩侧,化为一阵齑粉,将携带的消息传给了陌奚——
「茯小姐独自离开了蛇城,不知所踪」
嗤——
骨刀偏斜,本该横断脖颈的刀刃斜挑向上。
玖偣王小半个脸还连在脖子上,截面露出红白的脑花,另外一半则骤然滚落,和王后的头碰在了一起。
两颗头颅睁着三只眼睛,溅了陌奚一身殷红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