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晕的邻居女人不知何时会醒来,五条家巡逻的自卫团早晚会发现什么端倪,监视悟的护卫也会将接近他的人详细报告给上层,所以冬阳知道自己被带去谈话只是时间问题。
她当初被总监部判了一个月的禁闭,但是显然五条家有自己的想法,直接动用了惩戒族人的私刑,从断断续续听到的情报中,高层是抱着将她就地处决的想法的,但是不知为何没有成功——要么是因为她的念能力,要么是她的身体体质已经胜过了那个咒术。
冬阳在听到“天与咒缚”这个名词后便第一时间查了其相关资料,天与咒缚是生来便被强制赋予了“束缚”,以牺牲某种先天的条件置换为另一方强大的力量,比如失去全部咒力以获得强大的肉/体,出现的概率很随机,并不是家族遗传,也就是说谁都有可能会出生为天与咒缚。有关“咒力置换肉/体强大”的记载并不多,或许是因为在过去,咒力稀少身体性能却强大的人少有机会施展拳脚,况且咒灵只能用咒力的方式祓除,单纯的物理攻击是没用的,必须借助咒具,所以有人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特殊性。
打算稍微更改一下计划将悟带走的冬阳被拒绝了。
拒绝她的不是想要冲过来夺走神子的侍女,而是五条悟。
他在被冬阳抱起时就灵活的钻了下来,跑远几步才停下来转头看向冬阳,“不行,我今天有课。”
冬阳:“……”
“你真奇怪,为什么要带走我?你想把我带到哪去?”
冬阳:“……”
“你的儿子还在校场吧,为什么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冬阳:“…………”
火了,想要暴揍高层的拳头变得火热了。
悟把她当成目的不纯的怪阿姨了!
冬阳忍住自己爱子心切的躁动,但就如她刚一落地就会撑着奄奄一息的身体为了夺回自己的孩子而与这个家族对立一般,如今的她仍然会将重心倾向悟,所以她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在建立连接的第一时间来找悟,因为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悟了。
她要让悟知道母亲已经醒来,母亲还在,母亲并没有放弃他。
接下来是否还会陷入昏迷是后续要担心的事,因为人心怀希望就会感到幸福,就如远方的游子早一天告诉自己父母归期,父母就会多高兴一天。
悟如果站在她的身边,那么一切问题都好解决,因为悟就是她的护身符。
但是如今显然——
她的试探甚至再近一步都有些艰难。
蓬勃的热意在这一刻稍微冷却了下来,冬阳终于确定,她和悟之间大概没什么玄妙的母子联系,“看见她便知道她是妈妈”的桥段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但是小孩子忘事会这么彻底吗?她不知道她第一次养小孩儿!
冬阳自然的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是吗,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刚刚的表情明明在说‘舍不得’,我以为你喜欢我呢。”
五条悟一顿,
紧接着脸色涨红,“你,喜…我……!”
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被侍女打断了,侍女因为那声“前妻”而面露惊恐,“你,你是……怎么会,你不是被判刑了吗?”
冬阳挑起眉,“刑满释放了?”
侍女挡在了五条悟的身前,仿佛冬阳是什么凶神恶煞,“我不会允许你带走悟大人的。”
“那你告诉泽之一声,我醒了,待会儿去见他。”
冬阳定定的盯着她,“我要见他。”
侍女面色僵硬,拉着悟转过身就走。
两个人还没完全离开,背影都没在冬阳的视野消失,她就听到悟在问侍女,“……所以那个女人是谁?和泽之什么关系?前妻?泽之早就结婚了吗,已经有孩子了吗?”
他吐出的话带着惊人的信息量,“泽之的孩子今天也在校场?”
冬阳:“……?!”
??
等等,这话什么意思,五条悟不只不知道她是他妈妈,还不知道五条泽之是他爸爸?
那么不就是——
神子无父无母吗?
一瞬间,冬阳明白过来了高层的脑回路——人的情感阶级中,通常父母是首要的,父母会凌驾于亲族之上。
——“既然没有母亲,那就也没有父亲好了。”
这绝对是五条延根能说出来的话,因为他曾经就是这么对冬阳说,“妇人的情感就是懦弱麻烦,六眼是要肩负大事的,怎么能在你身边养废。”
他将五条悟交给了自己的心腹五条泽之,理由很简单,因为五条泽之不管怎么说都是五条悟的生父,一定会对神子更为上心一些,也比任何人值得信任,毕竟难保不会有人为了那十个亿变心。
冬阳在短短一个照面里的只言片语中理清这其中的关系,不禁在心里痛骂了这傻缺家族一整页报告书。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她,她会毫不犹豫的带五条悟远走高飞,什么神子,什么判刑,和他们通通无关,以及他们口口声声说的咒术界的未来,那种东西如果几百年了都一成不变如今突然靠一个孩子来改变,那这个国家实在太无能了干脆毁灭好了。
六眼是否想承担起所谓的“责任”,应该由他自己来选择。
但是外界条件和自己的单薄却让冬阳不得不让悟处于五条家的庇护下,他需要学习咒术,需要了解自己的眼睛,需要认知这个世界,这些都是冬阳给不了的,他还需要建立母亲之外的羁绊,需要结交“同一世界”的同伴,所以冬阳会选择给他创造一个开阔的环境而不是将其禁锢在身边以防受到伤害,他还会面临各种阴谋和危险,可能是来自诅咒师也可能是咒灵,所以冬阳不能失去“正方组织”的力量。
——得到他们的力量才是正解。
“兰惠大人。”
身后忽然有人轻声唤道。
冬阳转过身,是她院里唯一的侍从,平常干一些洒扫的活,通常只有早上和晚上的工作时间会出现,虽然存在感稀薄,但是
意外的非常稳定,冬阳扯出来的那些纠纷他全都是无伤通过,并且没有任何异心和可怀疑的行为。
她在房间里留下了信息,一张夹在书页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她的去向。
书本是中原中也的诗歌集,知晓这个信息传递方式的人很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切,好久不见。”冬阳说道,“可算是有一个活人了,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五条切上前一步,“您总算醒来了,兰惠大人。”
他的神情中有一种隐隐的振奋,似乎不止是因为冬阳的醒来,而是他如今终于有机会靠近冬阳,成为那个“有用的关键人物”。
五条切说,“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冬阳边和他说话边往回走。
她问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族内如何解释的她的“消失”。
“家主的意思是您犯了错,被关了禁闭,这是明面上的说法,但是禁止族里人讨论——这并不算奇怪,因为讨论家族罪人就像是把家族丑事宣扬一样,所以没人起疑,是早春和千风第一时间去查的,才把您带了回来。”
关禁闭没说关几年,那么往后她可以自然病死,可以意外失踪,甚至可以直接换一个人,几年过后人很可能大变样,五条家可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棋子顶替五条兰惠的身份。
冬阳面不改色道,“继续,早春和千风还做什么了?”
“他们两个想要替你留下悟大人,但是失败了。政府曾将悟的抚养权判给了你,可是‘植物人’的权益和需求理所当然的被他们捂住掩盖,‘植物人’也无法照顾孩子。千风当时已经被逐出自卫团,所以决定和总监部签订条约,成为任其差遣的咒术师。早春在族内被默认边缘化,她不是咒术师,也没有嫁给其他人,照样是你的侍女,但是她跟我说,侍女是没有出路的,所以在悟大人彻底安顿好后离开了家族。”
说到这,他补充了一句,“留下我来看护您。”
做得很好。
冬阳想到。
五条千风和早春就跟被家族流放了一样,所以再耗在五条家已经没有意义,他们一个去总监部发展,一个在外挣钱渐渐脱离家族的掌控和束缚,都是明智的选择。
并且,五条家没有将她秘密处死,这两个人一定花了心思。
“政府的人知道五条家对我做的事了对吗?”
“没错。”五条切说道,不禁带上了赞叹的语气,“不愧是您,立刻就明白了——千风去总监部的时候提出了保护您的诉求,他们应该交涉了什么,所以您才能安稳的呆在族内。”
一个要死不活的女人的性命和一个准一级咒术师的任劳任怨,他们会掂量掂量。
“那么悟有问过我吗?”
同样,悟对于母亲的渴求也会成为他们拿捏“神子”的筹码。
五条切迟疑了一下,“我不清楚,他被交给延根长老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你的院子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地’,平常别人靠近了都
会觉得触霉头。”
冬阳回到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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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这具身体的连接仍然很稳,竟然还有越来越稳固的迹象,冬阳没空惊喜自己真特么的是个天才,这三年来“她”虽然没有意识,但不是死了,她的身体一直本能的保持在“缠”的状态,三年沉淀下来,念的厚度和掌控度明显上升了好几个level,现在是万分庆幸她对力量的疯狂追求以及修炼的勤奋。
手机充好了电开了机,冬阳率先给早春和千风打去了电话,早春在电话里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千风更直接,他问,“要跟我结婚然后离开五条家吗?”
冬阳:“没戏的,我看不上你。”
五条千风用滑稽的哽咽调说道:“看来你的确是兰惠。”
随后他慰问了冬阳的身体情况,还小心的试探她有没有见到悟。
冬阳冷笑了一声,“见到了,心凉了半截。”
五条千风听着话筒里的声音,眸子亮了一下。
没有失落和破碎,五条兰惠的声音很有精气神,他以为她会对如今的情况感到挫败和难受,毕竟一觉醒来处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个人都会崩溃,他们需要时间来调整勃发的负面情绪,他甚至做好了安慰五条兰惠的话术。
然而用不上……他根本没有机会当五条兰惠的精神港湾。
真是……无懈可击。
“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冬阳刷的扯下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的长头发挽起。
好,刀悬在她脖子上,都在找着机会让她死。眼下她估计每走一步都在监视中,逃出去可以,但是不行,逃出去就回不来了。
既然对方来硬的,她就来软的。
被打一巴掌就服软的人多了去了,冬阳不在乎自己在高层面前是不是这种形象,既然五条悟已经有了辨析的能力,那么他可以选择日常和谁待在一起,冬阳有的是办法的接近他。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迅速调整着自己的神态,尤其是眉眼的攻击性。
“我去见家主。”冬阳说,“见泽之没用了,我直接去见家主。”
她说道,“我去给他‘认错’。”
是的——不等他们来找她,她主动去找他们,认错。
但是,哈哈。
认个鬼的错。
在见家主之前,她还需要见一下其他人做个铺垫,五条家是五位掌权者,便是有至少五个投票权,当代家主往往是中立那一方,因为他谁都不想得罪,她要拿下至少两票——拥有家族自卫队的五条一泓和吉祥物长老五条仁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没有五条延根那样激进恶劣,也没有和五条茂分摊族人的监察惩戒权,虽然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冬阳踩着小碎步,穿着色调柔和的和服,低眉顺眼的到了五条一泓面前,一改之前为爱子拼命的疯女人形象,客客气气的问好。
她现在要换一个定位了。
毕竟她在被判刑前,可是刚解决了一件大事
——
“请让我成为您的战士吧。”
冬阳用无比真挚的语气说道,“我会将我的忠诚和热血都奉献给家族。”
五条一泓:“……”
五条一泓:“?”
五条一泓脑神经啪的断线了,他都做好了五条兰惠来撒泼的准备,结果这女人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冬阳说道,“我其实一直想证明自己。”
“从小我就被认定为没有成为咒术师的可能,于是自觉耻辱,生下神子后我便以为,神子是我的命脉,是我获得尊严的方式,所以我拼命的抓住神子……但是,我想得实在太简单了。”
冬阳抽搐的哽咽一声,发出了个令屋内侍卫差点儿笑场的动静,她继续道,“家族才是能让悟变得更好的选择——我那些行为,就像是幼稚的个人挣扎独角戏,我拘泥于婚姻,孩子,将这些当成我的一切,我的筹码……我错了。”
五条一泓:“………”
冬阳抬头,用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五条一泓,“长老,我想加入家族自卫团,我是天与咒缚,可以借助咒具祓除咒灵,和敌人战斗,您有听说过我从诅咒师手中保下悟的经历吗,我是拥有一战之力的!”
她最后轻扬起语调,像是控制不住振奋的情绪。
五条一泓沉默的打量着她。
“你的实力?”他用一种古怪的腔调作为开场,却是证实了这个话题的可交流性及这条路的可行性。
那之后他们进行了漫长的讨价还价,试探与被试探的拉锯战。
冬阳巧妙的露出一些羞愧和不甘,以及屈辱下却仍要成为“自卫队”的决心,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蠢一些,这个蠢不是指她笨,而是她看待事物的目光,她把自己的所求都禁锢在“个人尊严”“成为自卫队里唯一的女人让别人对自己刮目相看”这样可笑且心酸的话题中,这样的思想境界向来会让对面的人产生“我对她是降维博弈”的错觉,因为“她想求的东西我轻易就能给”,进而放松警惕。
——投诚不是目的。
相应的,五条一泓能否接受她也不是取决于她的能力和真心,而是——神子生母的身份。
冬阳微微浅笑。
这场“夺嫡战”根本没有结束。
五条家的几个掌权者,都想要神子倾向于自己。
从他们只要被外界一干扰就出现意见不合最终放弃把她杀死这一刻就意味着,他们心怀鬼胎。
那么她就当那个左右棋盘的棋子,她来让这几个老家伙斗得更狠一些。只要她加入了这几人中的一方,那么天平便会开始摇摆,她就不信,五条延根现在拥有对神子的“教育权”,这些老家伙们能不着急。
他们只是没有明面上干预的理由罢了!
权力分散就是这个结果,他们会致力于表面上的和谐,长老和长老之间基本是互相尊敬扶持的良好关系,私下里却一定各有考量。
五条一泓惺惺作态的给冬阳总结了她以往的不堪错
事,说她能有这样的觉悟还不算晚。
冬阳听了半天才佯装艰难的应是,表示承认。
五条一泓更满意了。
从他屋里出来,冬阳吐了口浊气。
老家伙的脑子是真的不算精明,就这样还管理家族自卫团,那么另一位,五条仁,因为是上一位家主的弟弟所以成为长老的家伙,大概率比他还要好搞定。
冬阳决定贡献出自己的金库。
她曾经买的股票被五条早春盯着,三年成倍成倍的翻,目前少说50个亿。
在来之前,港口mafia的首领桌上放着一个被标重的企划书,有一个富豪想花钞能力买下港口mafia一个干部的职位,冬阳准备同意,因为现在正是港口mafia缺钱的时候。
她同样可以靠钱来和五条仁谈判,五条任掌管的就是家族内务,其中包括资产和经营企业。
冬阳按照规矩先递交了面见长老的请求,得到同意后在监视下来到了屏风面前。
她开始了交涉。
……
……
一天后,冬阳再次接受了审理。
这一次她提前拨了总监部的电话,请政府的人旁听,以免情况不对劲她重蹈覆辙,如果审判的过程走向了对她格外不利的方向,她会拿出手机向他们展示会议的间接参与人员,或者根据危险的紧急性让五条千风在这个时候联系家主,打断他们。
——这一回有人站在她这一边了,局面变得复杂微妙起来。
冬阳旁观着他们的态度,听着他们绕来绕去的说辞。随机应变。
……
下午,五条千风和五条早春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他们急切的奔跑在族地,面见家主的说辞想了一堆,转头却发现——
冬阳正坐在校场的座椅上,仿若无事发生的看孩子们训练。
五条千风感到诧异,不可置信的看着冬阳的脸,暗自惊异她似乎毫无变化,“吓死我了,你手机没电了?我后来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被强制判处死刑了,你要是和他们谈崩了来硬的,家主就能借着由头列阵把你挫骨扬灰……你做了什么?”
冬阳穿着宽松的练功服,“没什么,和老头子们掰扯了一整天罢了。”
早春急切的问,“结果呢?”
冬阳摊手,“就像这样,闲散人士。”
“哎?”
“老头子还坚持着‘神子无父无母’那套,给我下了个咒。”冬阳张开嘴,她的舌头上有一个诡异的咒纹,“他叫我不能告诉悟真相,但是嘛……”
但是,只是言语罢了。
根本不成问题。
倾诉是最简单直白的交流方式,但不是唯一的,这个束缚对冬阳来说几乎就是摆设的,但是老家伙们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断了敞亮的身份关系,五条兰惠就无计可施了。
以这个咒印为转折点,五条延根终于肯让步。
有人赌她六眼生母的身份,有人
赌她顶不起这个身份。
“长老并不限制我接近他,其中有一个人还暗示我能以‘职责’为由跟在他身边。”
冬阳注视着校场,沉声问出了最关心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我想知道,悟为什么会不记得我?”
“啊,这个……”五条早春眼神一恍,神色流露出几分不忍,“并不是族里做了什么,毕竟他们对神子宝贝得很,几乎要把最好的都给他……但是悟大脑受损了。”
“什么?”
“他找不到你,所以拼命的修炼,一开始只是流鼻血,大家都没有太在意,直到他发起高热,醒来后就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冬阳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修炼为什么会烧脑子?”
“是因为学会了无下限术式——无下限术式需要六眼才能自如开关,但这是一项极为精细和辛苦的操作,族里告诉他‘只要变强就能看到母亲’,所以他便急切的想要变强,对于大脑的疼痛也不在乎,直到身体承受不住才被我们发现——悟是,为了见你才会忘记你的。”
“……”
校场内,白发的神子再一次悄悄看了过来。
他隐晦的收敛着目光,将这伪装成不经意的一瞥。
看一眼,再看一眼她。
他不知道,冬阳早就察觉出他频繁的注视。
哈。
冬阳抬起眸,朝他笑了一下。
五条悟顿时转过了脸,露出了被抓包的惊慌反应。
没关系……
即使你暂时不认得我,也不妨碍我爱你。
冬阳朝那边走去,并理直气壮的抢过了侍女手中的伞,撑在自己和悟的头上。
她替悟遮住刺目的阳光,却觉得阴影之下那双天空之瞳变得更为璀璨了。
那么……
——从“初遇”开始……
——你会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