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宅前堂。
仆从不断张罗着饭菜。
刑建刚刚坐下,忽然,一道道争吵声不断从外面传了进来。
“让他们都进来。”
刑建话音刚落,一旁的韩忠转身快步朝着大门走去。
大门外面。
“刘好养!给老子走慢点!”
李勇满脸无奈,眼看这小子现在一股脑的只想冲进刑宅找死,又不能去真的狠下心不管。
只能快步上前阻拦住想要直接破门的刘好养。
“大舅!这所谓的刑老爷草菅人命!前天枫溪村的人跑来衙门报案!
你们非但不为民做主!还将报案的人赶了出去!
要不是昨天晚上朝廷派来的县丞大人正直,向县令大人求证,恐怕陈大人都被你们蒙在鼓里了!”
刘好养手中握刀,两眼中血丝密布,脸色发红,不等李勇解释,就率先低喝,“我知道你想劝我不要白费心思,我斗不过他!
可是我昨天晚上与几个同僚也去那枫溪村寻找证据了!
大舅!枫溪村的人死光了!一切!都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那么多人就那么白白死了啊!”
“我…”
李勇正要开口。
咔!门开了。
“各位,请进。”
韩忠诧异的看了众人一眼,但这些年在洛县这种架势他见过了不知道多少,自然不会有什么慌张。
直接挥手让守在门后的护卫将门打开。
“哼!”
怒哼一声,刘好养直接带着身边近十个衙役走了进去。
“咳咳,韩忠?”李勇歉意一笑,虽然是疑惑,可却又无比确定的叫出了韩忠的名字。
“不用疑惑,我与你师父是老朋友,而且你成为刑老爷护卫的消息早就被我们知道了。
兄弟,还请你看在我与你师父有旧的份上,一会一定帮忙给我那侄儿求求情啊!”
“李哥!你这大清早叫我们干嘛?”
“就是,我这衣服都还没干呢!大清早要是伤了身,李哥你可得给我报一下钱财啊!”
韩忠还在诧异。
门外忽然又来了十几个不断打着哈欠的衙役。
“各位!是这样的!”
李勇脸色一松,连忙将刚刚的自己偶然看到自己侄儿刘好养带着人要冲击刑宅的事情说了一遍。
“咳咳,李哥,我忽然想起家里媳妇昨天摔伤了,我今天要照顾…”
“李奎!昨天我们可就在你家里喝的酒!”
李勇眼睛一瞪,直直看向第一个开口的灰脸大汉。
“大哥!要不你还是换个侄儿吧!好养这小子,可是做了洛县快十年中,没有一个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李奎无奈一叹,苦笑着两手摊开。
“是啊李哥,现在我们走还来得及!要是刑老爷真的动怒,那我们可想走都走不了了!”
“都闭嘴!”听着七嘴八舌的劝阻,李勇心里发苦,但脸色依旧凝重。
“是兄弟!记着老子这些年帮你们家里过上好日子的,就不要再给老子废话!”
李勇心里无奈,要是能换他早换了,可这么多年来,就这刘好养还算不错。
要是今天刘好养没了,他这么多年施恩耗费的精力财力不全打水漂了?!
要是他哪天走了,自己的妻女怎么办!
李奎等人面色一凝,也不敢再左顾言它了。
李勇虽然给了面子没有把话挑明,可他们要是听不出来其中的往后能让他们过上坏日子,也不至于被李勇叫到这了。
“咳咳,李哥放心!好养这小子我们也喜欢,只要他不是真的触犯刑老爷,大家伙一定拼了命也救下他!”
李勇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刘好养想要真的触怒刑建,那也要他能见到面再说,而想要见刑建的面,就凭刘好养与他带着的那几个衙役?不够!
“多谢诸位兄弟了!”抱歉感激一圈,李勇连忙看向韩忠,“韩忠兄弟,还请劳烦带下路!”
…
“呼!”
放下筷子。
随着桌面很快被清理干净。
刑建这才抬头看向门外。
“大树,告诉他们,现在可以喊了。”
“是!”
曾大树一应,直接走到门前。
门外,是被一众护卫拿着长矛团团围住,两侧更是被拉开的弓箭对准的刘好养等人。
曾大树让护卫退开后。
这才饶有兴致的看向脸色惨白的刘好养几人,“现在,你们可以像刚刚到大堂门前一样大声喊叫了。”
“师兄!”
韩忠带着李勇等人这时走了过来,怪异的看了眼刘好养等人,直接跟着走了进去。
大堂内。
李勇不敢浪费时间,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刑建看着满是祈求的李勇。
“所以,你的意思是,门口你那个侄儿刘好养,是被新来的县丞给坑了?”
“是啊刑老爷!”李勇看着面前比自己年轻了太多的刑建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县里当差的谁不知道是枫溪村那些人忘恩负义,自己找死!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听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蛊惑,对帮了他们整个村子的贵人您动手啊!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老爷您有老天爷护佑他们不能伤你,可这杀身之仇又岂能不报?
这小子什么都不明白,就被那个叫韩羽的县丞给蛊惑,还请老爷一定要明鉴啊!”
“呵呵,有意思,的确是有些意思。”
玩味一笑,刑建直接起身,“我还以为这样的局面可能要等驻军重新归来才会遇见。
没想到陈留雨陈大人做起选择居然这么快啊。”
正说着,一个护卫从外面跑了进来,附在刑建耳边快速低语。
“老爷!刑柱被一些江宁县的的人给围住了!
我们过去的人发现,他们现在正被押着刑柱去官府的路上!”
“李勇。”
“额,在!”先是一愣,但看着刑建在一个护卫小声通报后才开口,虽然和刚刚相比,神态没有什么变化。
可李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中有点发毛。
“带上你的侄儿,前面带路,我有点事情,需要去衙门一趟。”
“是!”
“韩忠,你去告诉阿豹,让他去叫阿豺,和之前做过的一样,再次重复一下。”
“是!”
走出大堂,刑建眼中倒映着已经彻底升起的红日,只是,这红日,却也刚好挡住了刑建眼中那一闪而逝的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