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你呀,我真是看不透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叨叨。”
老李在驾驶座上,感慨地说。
“老李,你是不是也有事想让我给你算上一卦啊,不要不好意思,就算姻缘,来吧……”
老李赶紧加速,他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真的不信。
我笑了笑说:“我也不信,但是,有时候,在生活中陷入绝境的人,就像是落水的人,他们需要一根救命稻草来紧紧抓住。
这个人就是这样,我今天给他一个希望,他就会将这个希望当作救命稻草抓住。
如果没有这根稻草,他就会沉到水底,彻底放弃求生的欲望。”
我心里大呼,张小哲啊张小哲,你简直是个人才,这个点子你都能想到。
别问我是怎么想到的,那是因为《鹿鼎记》中,陈近南这么跟韦小宝说的:
读过书明事理的人,大都在清廷里当官啦。
所以如果我们要对付清廷,就要用一些蠢一点的人。
对付那些蠢人就决不能跟他们说真话,必须用宗教的形式催眠他们。
使他们觉得所做的事情是对的,所以反清复明只不过是个口号,跟阿弥陀佛其实是一样的。
人才啊,我张小哲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人才,哈哈。
老李看着我正在一脸陶醉地笑着,也只好笑了笑。
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爱着老韩,好在只有两天的时间,不然,他最后会不爱的。
张建设,就看你的表现了,我心里默默地说。
“老韩,我们现在去哪里?”老李问道。
“等等,老李,差点忘了一件事情,走,我们还得返回省大医院。”
我脱口而出,张立卿,差点把他给忘了。
老李一个急刹,然后从立交桥下掉了个头,直奔省大医院去了。
来到了大医院,我到了大厅去挂张立卿的专家号,小姑娘告诉我,张大夫的号早就挂完了,最早也得下个礼拜。
不是吧,救人还要排队。
张立卿现在没有遇到任何问题,但是他是工作狂,会在任何时候出现问题。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张小哲,不对,怪我韩大妈不客气了。
我拉着老李来到了张立卿的门诊室,我的个乖乖,屏幕上能够看到。
其他的医生下面只有几个排队的,只有张立卿的下面排得满满的。
我直接拉着老李,就准备往前走,后面的几个人不高兴了。
“干嘛呢,不知道排队啊,别以为年纪大就可以为老不尊。”
我回过头,用着十二分抱歉的语气,对着那个怒目圆瞪的年轻小伙子,轻轻地说:“小伙子,不好意思,我就是来找我们老张要一下钥匙,用不了两分钟的时间。”
小伙子,以及排队的人,忽然看着我,然后自觉地给我让开了位置。
我走到了最前面,这时候正好一个病人出来了。
我走了进去,然后打着招呼:“老张,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外边的人只知道这是张太太,都得小心点,后面的话压根就没有听到,我就把门关了。
他们以为老两口在里面说话,就没有人打扰。
“你是谁,你不是病人?”张立卿看见了如此怪异的老太太,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张大夫。”我看着他,平静地说。
“我?”他指了指自己。
“对,你虽然是医生,但是请问,你真的可以给自己看病吗,医者不自医,我想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那也不是你插队进来影响我看病的理由,我请你出去,请尊重我的患者。”张立卿有礼貌地说。
“呵呵,张大夫,医者仁心,我尊敬您。
但是,如果你不保护自己的话,谁来保护那些患者。”
张立卿沉默了一会,“谢谢你,你的意见我会参考,但是我想今天把这些病人看完再说。”
哎,好医生真的不多了,就当是为自己积德吧。
我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张立卿说:“是你逼我的。”
然后,我忽然拉开了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声地哭着。
张立卿、老李,还有外面的患者都被我吓住了。
“来来来,你们评评理,大家都是病人,难道我们家老张就不是人吗。
你们知道吗,他现在有脑血管疾病,很有可能突发脑出血。
轻微的话,以后不能动手术。
重一点的话,可能瘫痪。
如果再严重一点,就会把命要了。
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请大家也体谅一个作为病人的医生家属。”
张立卿忽然脸色一变,不对,这个检查结果只有自己知道,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个人怎么会知道。
但是,我的一番梨花带雨,轻松博得大家的同情心。
这些病人和家属们都拒绝找张立卿看病,而且纷纷帮我劝说起来。
“张大夫,你就听老嫂子的,赶快去看一下。
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说我们这些病人可怎么办呢。”
一个中年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婆给打断了。
“会不会说话,张大夫,您不要放心上。
其实我老公是好心,我觉得嫂子说得对。
今天,我带着老公不看了,哪天您看病了,我们哪天过来。”
说着,就拉着自己的老公离开了队伍,向外走去。
张立卿想解释,可是他知道,如今即使解释,也是在白白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个奇怪的女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张立卿百思不得其解。
众人一看,也都离开了,刚才还满满当当,现在空空荡荡。
关键是,张立卿的病情还被大家都知道了。
我用一种胜利者的眼光看着张立卿,旁边的老李眼睛里尽是醋意。
“张大夫,你看,病人都走了,你还是去看一下病吧。
对了,不要感谢我,请叫我雷锋。”
老李真是无语,老韩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摇摇头,无语地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老李会去看病吗,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病情已经被大家都知道了,这下子,没有那么多的任务压在他的身上了。
也没有人会因为自己迟到了而让老张替他代班了。
从此以后,老张可能会清闲一点,
我不知道自己做对了没有,但是,我觉得问心无愧。
只是,他如何向大家介绍自己的老伴来医院闹的这回事,是个问题。
老李已经对我的行为感到麻木了,仅仅一天的时间,老韩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他永远看不透、看不懂的人。
但是,他对老韩的爱,却无法因此而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