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臣子家眷,她当然不能直接一睹帝王风采。
这些朝堂重臣的女眷门在另一处宴场上与后同乐。皇帝管着主场,自然是皇后娘娘管理这女眷分会场了。
与皇后娘娘同行的还有一位美艳妇人,据说就是明熙皇后胞妹,景贵妃。坊间不少关于帝后及贵妃的传言,宋越婠也辨不出真假,但姐妹共侍一夫却是实情。
宋越婠是如何也想不通明熙皇后哪里来的度量,非要将自己亲妹妹送到丈夫的龙床上?难道明熙皇后半点不爱永顺帝?
想想明熙皇后只生了太子,而景贵妃却生了一儿一女,或许这帝后还真是貌合神离,永顺帝的真爱指不定确实就是景贵妃了。
在宋越婠胡思乱想的这会子,明熙皇后已经慈眉善目地讲完了开场白,众人齐齐谢过明熙皇后便随着皇后和贵妃开始用膳。
今日目的未达,宋越婠一时有些吃不下。
好在酒过三巡后,明熙皇后来了雅兴,在她的暗示下,一众臣女们纷纷自荐要歌一曲、舞一曲、弹一曲、诗一首……
听着这些官家小姐自报家门,宋越婠这才发现:竟都是正三品以上大员的家眷!
联想到近来京中盛传陛下有意为太子选妃的消息……玺国选妃通常都是三品以上千金小姐,怪不得早先她爸没打算带她入宫,她属于从三品的女儿,并不够资格选妃,来了也是凑人数罢了。
可既然来了,便不能错过“展示”的机会。
“臣女宋越婠,御史大夫宋量之女,今得圣恩有幸赴此御宴,臣女虽音律不通、舞技不擅,不能以才艺答谢我主隆恩。但臣女有一拙策,愿能讨得皇后娘娘欢喜,恳求皇后娘娘允臣女一试!”
已有三三两两议论声,无非是在讥笑她从三品的女儿也敢赴宴,还大言不惭讨明熙皇后高兴?即便讨到了欢喜,就凭她的身份,也没资格选妃。
明熙皇后母仪天下,身在皇家又怎会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此刻谁也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须臾后,雍容华贵的明熙皇后轻启朱唇。
“本宫早闻宋御史之女艳绝京城,今日一见,果然担得起这美名。”
宋越婠汗颜:“皇后娘娘谬赞!臣女姿容庸俗,才成了茶余饭后闲谈。真正绝色如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才叫众生远观亦怕亵渎。”
倒是个心思敏捷的!明熙皇后神色不变,只是嘴角的笑容又柔和了几分。
就连景贵妃也看了过去:姿色的确一流,躬谦的样子就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了?
“本宫和贵妃已红颜迟暮,这京中美艳自然是尔等妙龄。宋家丫头,既你有点子能哄本宫高兴,本宫便容你一试。”
“多谢皇后娘娘!”
话毕,宋越婠从广袖中拿出早已制作好的折叠放大器。器身如喇叭,一面嵌了琉璃凸型镜,喇叭里头还巧妙地粘贴了几面小镜。
宋越婠将一张几丈宽的白布交给一位护驾武官,耳语两句,那侍卫便一个纵身将白布掀起,跃上宫墙,不到片刻,宫墙便像一块放映的画布,白皙透亮。
重头戏来了,宋越婠拿出一颗被黑布蒙上许久的夜明珠……
“不过区区一颗夜明珠!”
“如此俗物,竟也拿的出手?”
“不是京城第一美吗?就这点儿本事。”
讥讽声、幸灾乐祸声,不绝于耳。
宋越婠恍若未闻,她手中那颗夜明珠待被嵌入喇叭小口时,奇迹出现了。
那小小夜明珠进了喇叭小口,那光亮从大口迸射出来时仿佛增强了百倍,迸到了纯白无瑕的白色宫墙上,仿佛一轮人间明月。
“美!太美了!”
“明月竟然上了墙?”
已经有人开始路转粉,宋越婠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这几日,反复研究、实验、改进,总算在昨夜小有所成。其实这算不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奇观,足够吸引眼球了。
只要能博得帝后的欢喜,收回赐婚成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皇后娘娘,天宫的明月虽绝美,但虚幻缥缈,遥不可及。臣女无能,只能将人间明月摘到宫中,让娘娘赏得轻松,赏得自在。”
明熙皇后早已忘我地站起了身,她莲步而来,景贵妃亦欢喜地跟在后头,直到走到了宋越婠的跟前,她二人才收回失态。
“宋小姐不仅姿容出挑,还玲珑心思,这份礼物本宫很是喜欢,本宫必定重重有赏。”
“臣女叩谢皇后娘娘。”
“李泉!”
“奴才在。”皇后宫中的太监总管应声而出。
“去请陛下过来赏月!”
“老奴遵命。”
永顺帝要过来,她们这一干女眷自然不好逗留,明熙皇后过场地总结了几句后,众人纷纷退下。
想来永顺帝要过来,那边的宴会也要提早结束,这会子出宫,在宫门口应该就能与父亲汇合。至于明熙皇后说的“重重有赏”,宋越婠坚信皇家人金口玉言,肯定赖不掉。
出了女眷会场,宋越婠很快就和其他官家小姐走散了。只怪她出来后不一会儿内急难忍,便让一个小宫女指路,待她舒坦出来,那小宫女竟不见了。
这是宋越婠头一次进宫,哪里分得清东南西北。可她也知道皇宫重地,岂能乱窜!若不小心冲撞了哪位主子,是会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当务之急,找个宫女太监什么的问问路要紧。她寻着光亮,找到了一处府邸,纳罕地呢喃:“昭阳殿?”
奇怪!这宫殿明明如此巍峨,却没有侍卫之类守在外头?
宋越婠不敢贸然闯入,在外面踌躇了半晌,总算看到一个戴着面具,身着布衣的男子从昭阳殿走了出来?
皇宫之中,怎会有穿百姓布衣的?一看就不是宫里的制服!且这人戴着面具,堪堪只露出一双眸子和唇颚,实在难辨真容。
可若说他是什么歹人,如此堂而皇之“走”出来,也未免太嚣张了吧?你要不飞檐走壁,要不钻墙爬洞才符合鬼祟身份吧?
少管闲事多活岁,宋越婠打算视若无睹,正当她转身准备另外找人问路时,那戴着面具的男子如同鬼魅一般飞快穿越到她跟前。
她真的怀疑他是穿越过来的,明明方才还隔了几十丈,转眼他就拦在跟前。
“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东宫?”
东宫?原来昭阳殿是太子的居所。
对方分明身份更可疑,竟然还质问起她来?宋越婠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宫女提着宫灯缓缓走来,胆子也大了几分。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也敢擅闯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