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楚然刻意用手轻拂头上簪子,让老夫人能看见是哪个,两人眼神交换,后者抿唇皱眉。
她轻声细语哄江若雨,“这簪子说不准就是她的,毕竟她手下人从前都瞧过,不是有两枚吗?”
闻言,曲楚然站直身子,一副我有理的模样。
江若雨本就厌恶她,此刻眼睛更加通红,气得紧咬牙关。
母亲说的倒是也有道理,兴许真是那样呢,可她不甘心。
宋南音适时出声提醒,“母亲,表姨母只说从前有人瞧见过,没说到底是谁,总不可能是她身边人吧?”
“对,嫂嫂说的没错!”江若雨再次提起声音。
老夫人暗自咬牙,她用手轻捏女儿胳膊示意她别再继续纠缠,声音中带着些沉闷,“若雨,别胡乱攀扯。”
江若雨不可置信的瞪大眸,她没想到在个外人与她中间,母亲竟会选择前者。
难道就让她吃下这个哑巴亏吗?
“母亲。”宋南音施施然上前,她无奈叹气。
“那簪子确实是我为小姑子准备的,她从前便求着我要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狠下心给她,正好是红色宝石,也能添点喜气。”
“可未曾想我前脚刚放入匣子里,后脚簪子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又恰恰在表姨母头上看见,刚才我顾及着表姨母面子没多说,现在却觉得小姑子实在可怜。”
老夫人心中警铃大作,觉得宋南音定不是要说好话。
想出声阻止也没来得及,只听她道,“母亲,其实另外一枚簪子已经被葬入墓中,表姨母这根总不可能是…”
宋南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曲楚然心中觉得恶寒,嘴上立刻否认,“自然不是!你说什么晦气话!”
“那这簪子便是你偷的。”江若雨一口咬定。
曲楚然只觉得自己仿佛进入死胡同中,前头后头都是绝路,路口那儿还有条狼堵着她。
她用求救眼神看着老夫人,后者就算不想管也不可能不管,毕竟那件事若被查出,丢的可是她的人。
“你表姨母不会骗人,这样,你再去你嫂嫂库里挑个感兴趣的,换了这根簪子,”老夫人和稀泥,想将这件事暂且揭过。
宋南音应声,“自然可以,只是可惜小姑子的心头好了。”
她悠悠叹气,将江若雨心中愤怒再次点着。
她尖叫着冲上前拽住曲楚然,速度太快,以至于在场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江若雨愤怒将簪子扯下,连带着还有几根头发。
“你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曲楚然疼得语气发尖,也跟着生起气来。
“我就是疯了,谁叫你抢我的东西,还敢这样欺负我,从小到大都没人这样对我。”江若雨就是个混世魔王,她压根不管这些。
老夫人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又不知如何是好。
江若雨拉着曲楚然让她抬起头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几个巴掌下去,声音清脆又动听。
宋南音微眯起眸,遮住眼中浓到快要溢出来的笑意,她反正挺喜欢这幅场面。
绿竹在后头目瞪口呆,厉害啊。
狗咬狗的戏码,确实有趣。
“老夫人,您就眼睁睁看着她欺负我。”曲楚然试图让老夫人制止江若雨。
可她这样,却让江若雨觉得在挑衅。
她猛然抬手将簪子扔在地下,用脚狠狠踩碎,痛快狰狞笑道,“我戴不上,你也别想戴。”
“你…你!”曲楚然大口喘息,被气的不轻。
江若雨总算觉得心里畅快,手上松开她,任凭她一屁股坐在地下。
“你这是做什么。”老夫人看着地下碎成几段的簪子皱眉,无比心疼。
这天底下只有一枚,没了!
“做我想做的。”江若雨趾高气扬,料定母亲肯定不会责罚她。
“怎么了?”
江宸风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刚走入见到的便是曲楚然可怜兮兮坐在地下,横着碎成几段的簪子流泪的模样,当即便无比心疼。
他加快速度,甚至是小跑着上前将她扶起,冷眸扫视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宋南音身上,“谁叫你欺负她?”
他声音中带着逼迫与质问,江若雨翻了个白眼,同样身为女人,她最看不起曲楚然哭哭啼啼的小家子气模样。
这件事是她做的,自然无须旁人顶罪,她上前几步道,“此事与嫂嫂无关,人是我打的。”
江若雨阴阳怪气,“哥,表姨母浑身都靠在你身上,难道你不觉得沉?”
曲楚然一愣,她低头看着自个儿腰身,默默将身体站直。
江宸风却霸道把她再次揽入怀中,“若雨,休要胡言乱语。”
看他这样,江若雨露出满脸嫌弃,老夫人也跟着表情难看,宋南音饶有兴致看好戏,在场伺候的丫鬟们没眼看,唯有曲楚然满脸幸福之色。
“哥,你还没问为什么便偏袒某人,真是寒了我与嫂嫂的心。”江若雨再次道。
她搭上宋南音胳膊,在此刻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江宸风这才不得不问,“发生了什么?”
江若雨冷哼一声,顿时添油加醋将簪子之事说出。
江宸风眼中心虚之情闪过,宋南音捕捉的真切,她心中觉得好笑,江家这些人果真分外有意思,一个两个都拿着她的嫁妆送人当人情。
唯有前世她脑中仿佛破了稀泥般,压根看不清楚这些人真实目的,现在想起真是悔掉心肝。
“兴许只是个误会而已。”江宸风道,语气中底气确实不怎么足。
目的已经达到,曲楚然摔了个好大的跟斗,宋南音明白什么叫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她温声开口附和,“没错,反正这簪子两个都没了,我们也无须计较到底是真是假,若雨,我再给你挑一个便是。”
江若雨真不晓得宋南音就这么能忍,若换做是她看到自己夫君抱着个老女人还这般亲密,就算气也得气死。
“随嫂嫂的便。”她干巴巴道。
宋南音笑着点头,对曲楚然道,“表姨母还是快些站稳身子,去重新梳洗干净,换身衣裳吧,如此狼狈实在不好。”
她又看江宸风,“侯爷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