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为女人,荣青梧怎么可能会嫌弃后院的这些女人?
何况,那又不是女人的错,而是鞑子的错。
只是,这个世界不是她生活的前世那般开明。
这个世界对女人的贞洁看得无比重。
若是以后知道了女人们的遭遇,那些亲兵会不会暴跳如雷?
然后对女人们不好,然后怪罪她隐瞒?
可要她说出来吗?
这不是断了女人们的活路吗?
想了想,荣青梧道:“元大哥,你让李嫂去后院找那几个女人过来,我有话要问。”
到底要如何,先问问女人们的意见吧!
等八个女人来了,分两排站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
荣青梧挥退元华,才低声道:“听说那些亲兵们想娶你们?”
女人们先是沉默,好一会儿才有一丹凤眼的漂亮女人点头道:“是,夫人。”
荣青梧还记得她。
这女人心性比其他的女人要坚强。
于是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若是愿意嫁,那我便将你们当做姐妹嫁出去,给你们准备嫁妆,做你们的娘家人,为你们撑腰,不让他们几个兵痞子欺负了你们。”
那丹凤眼漂亮女人先是一愣,猛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随后又哭了,跪下道:“多谢夫人……”
她一跪,另外七个也连忙跪下,红着眼睛流着眼泪,纷纷道:
“多谢夫人……”
“夫人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荣青梧连忙起身去扶她们:“别别别,快起来。我这里不兴动不动就跪的。有话好好说……”
好不容易将女人们都拉了起来,她看着这些流着眼泪,但个个都长得不错的女人。
难怪会被亲兵们看上,确实长得漂亮。
见她不说话了,那丹凤眼女人又跪下道:“夫人是担心我们在鞑子那里的遭遇……他们会嫌弃?”
荣青梧意外地看着丹凤眼。
这女人聪明。
丹凤眼擦着眼泪,道:“夫人无须担心,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荣青梧心中诧异,但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看着她。
丹凤眼继续道:“他们知道了,但不嫌弃。”
两外几个也纷纷点头:“夫人放心,他们并不嫌弃……”
荣青梧仍然沉默。
嫌不嫌弃的,现在可说不好。
现在被美色诱惑,不介意。可以后呢!
等腻了,等吵架的时候,难免不会拿这事刺激羞辱她们。
她问道:“你们真的愿意嫁?”
女人们坚定地道:“夫人,我们愿意。”
“不后悔?”
“绝不后悔。”
既然愿意,既然不后悔,那荣青梧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婚姻这种事不好说,她们这种情况未必过不好。
她记得去年元志安打下猛虎寨,那些俘虏中就有许多女人,基本都跟过其他的男人,可最后不都分去了军屯,找了个当兵的嫁了?
听说基本都过得很好。
北疆民风剽悍,也许不像中原,不像京城那般吹毛求疵呢!
她又何必杞人忧天操这个心呢?
她点了点头:“好,我这就给你们安排。”
她又喊来元志安和元华商量此事。
元志安自然是乐意的。
在这个蛮夷之地,他手下的兵绝大部分都是光棍。
娘子难找啊!
既然两情相悦,那他自然会成全。
不过,他还是找了那几个亲兵,反复确认敲打过,得到的都是坚定的态度,并个个发誓会好好待女人们,便也放了心。
荣青梧说了要给女人们准备嫁妆的,便从乾坤袋里翻了翻,翻出些布匹首饰。
给每个女人,不仅是这些要出嫁的女人,还有那些没打算嫁人的女人,每人两匹布,三件银饰,以及一人五两银子。
“我呢!我有事要离开,可能没法出席你们的婚宴了。这是我给你们的嫁妆,你们收好。”
要嫁人的那几个女人自然是感激涕零,感谢不已:“多谢夫人……”
若她们未出事,仍和爹娘兄长在一起,她们要出嫁,家里也不可能准备这么多的嫁妆,顶多一身新衣裳,几张被子,几双鞋。
首饰和银子想都不要想。
可非亲非故的夫人不仅救了她们,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所,还给她们准备如此丰厚的嫁妆……
她们如何不感激?
而那些没打算嫁女人则是诧异不已。
荣青梧解释道:“不管你们以后要不要嫁人,这些东西都拿着。以后是想离开,还是想嫁人,有个傍身的,总是好的……”
“当然了,如果你们想离开,有想去的地方,就找元华,他会安排你们离开,送你们去要去的地方。”
“如果你们也看上谁了,想嫁人了,也找元华,他会安排的。”
于是这几个女人也哭了起来。
荣青梧无奈地笑道:“莫哭莫哭……”
又冲那几个要嫁人的女人道:“你们的婚事,军营会安排的,莫急……”
总算是安顿好这些女人了,荣青梧松了一大口气。
三只鬼也舒服地直哼哼。
钱益道:“娘子,我感觉我身上的功德又增加了些……”
荣青梧一愣。
不会是她安顿这些女人,上天又送了些功德给她?
这事她倒没想过会增加功德,只想着在离开前,安顿好庄子里的事……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最后成了皆大欢喜。
翌日,一行人出发。
才走几步,从庄子里跑出一堆的人。
武家人、李氏以及后院的女人们。
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知道他们要进京觐见皇帝,来送行的。
至少后院的女人们是这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依依不舍,嘴里说着一路顺风的好话。
李氏没说什么,也是眼泪汪汪舍不得。
想着昨日夫人给她银子的事,越发舍不得。
而武家人,尤其是武父,嘴唇动了又动,表情复杂,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什么都未说,只拱手行了一礼。
武平顿时眼泪汪汪,十分舍不得。
也是,这一去便是永别,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但再舍不得,也要离开了。
钱益文卓安慰他:
“武兄,节哀顺变。”
“武平,想想我们。你至少比我们多和家人相处了两年。”
可这根本未安慰到武平。
他就这么一直哭一直哭。
见安慰不起作用,荣青梧和钱益文卓也不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