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平又哭又骂,疯疯癫癫,钱益实在烦不胜烦,他问道:“武兄,你当初是不是很喜欢娘子的长姐?”
武平将剑插了回去,擦着透明的眼泪,冷声道:“怎么可能?”
钱益不解:“既然不喜欢,又未定亲,武兄为何要去找三皇子理论?”
武平被噎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最后蔫蔫地道:“我知道我蠢,我冲动,就算不喜欢,但快要结亲的姑娘转眼投入三皇子怀抱,总归是面上无光,喝了酒,被人一撺掇,就……”
说着说着,他又“叭叭”地掉起了眼泪:“都怪我,若不是我那般冲动无脑,我武家也不至于此……”
文卓安慰他道:“武兄,别太过自责。你武家沦落如此,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要怪也是怪你父亲,喝醉了胡说误事。皇上龙体安康,最最忌惮的便是储君一事,他岂容你父亲胡乱议论储君?得罪了皇上,还得罪了皇后淑妃三皇子四皇子……”
荣青梧:“……”
文卓好样的,你是懂安慰人的。专门捅人肺管子。
不过,文卓说得对,武家父子俩都有个毛病,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了。
一个管不住自己的嘴,一个管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一个导致抄家流放,一个导致身死……
悠然居院子里喝酒猜拳声渐渐停息,喝醉的亲兵们被一个个架走。
元志安也被元华送回了卧房。
荣青梧打了晒热的井水,给他擦身子擦手洗脸。
元志安醉态倒不差,既不发脾气骂人打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行为,只是抓着荣青梧的手,呵呵笑着一直喊“娘子”。
喊得温柔又爱意满满,开始听几声,荣青梧还觉得心跳得有点快。
听多了,又觉得有点无奈。
就不能换个词喊吗?
喊烦了,荣青梧只能帮他按后脖颈。
她还得打坐运气修炼呢!
明儿早上还得收割稻子呢!
没空陪他发酒疯。
果然,没按几下,这厮终于不喊了,呼呼大睡起来。
荣青梧看着自己的手。
没想到武平教的这一招还挺管用?
真的能让人昏睡过去。
一夜修炼,翌日又是精神抖擞。
刚收完小麦,撒完菜种子,又要收稻子了,两百多亩的稻子,金黄一片。
这次和收小麦一样,也是收割完稻子后,再整一遍地,撒上菜种子。
尽量多种些,漫长的冬季也不至于没菜吃。
几日下来,庄子的晾晒场上再次堆满了粮食。
还未称重,众人便知,这稻子的产量应该比小麦还要高。
丰收的喜悦,洋溢在元志安的脸上,洋溢在整个庄子里的人脸上。
元志安干劲十足,堂堂参将大人,每日里跟着雇工下地干活,从无半句怨言。
只为感受丰收的喜悦,只为看田埂上娘子的笑容。
娘子高兴,他就高兴。
终于,稻子全部收割完,晾晒后称重,产量更高,亩产差一点点就千斤了。
这下,庄子里再次一片沸腾。
若整个大康庄稼都有这个产量,百姓何愁吃不饱饭?
听到信的李知州又屁颠屁颠地来了,仍是来拉粮食的。
厚着脸皮将全部的新稻子都拉走,还理所当然地道:“这么高的产量,这么好的稻子,自然要用来做稻种。”
然后,又送来一些陈年旧粮,猪羊鸡酒等物,作为补偿。
至于卖粮的钱?
不好意思,衙门没银子。
之前元志安借给他买粮的银子还未还呢!
但李知州到底不是那等强抢百姓粮食的坏官,何况,就算是,他也不敢抢参将夫人的粮食。
没钱怎么办?
用土地抵。
只是可惜,粮食虽重要,但并不贵,一石也没多少个铜钱。
就拿稻子,未脱壳的稻子,千斤也只有一两银子。
未脱壳的小麦价格也差不多这个价格。
不过,荣家的庄子,收获得早,粮食卖得早,价格比附近庄子要贵上一些,又加上因为品质好,衙门买了是做种子的,价格又要贵一些。
最后,给荣青梧抵了一千五百亩地。
当然了,荣青梧庄子里的粮食再值钱,也不可能值一千五百亩地。
这其中还有李知州的谢意。
来年潞州的粮食产量,就指望这些种子呢!
而地,潞州多的是。就怕无人开垦。
荣青梧拿着地契,头痛不已。
她本来只打算弄个小庄子的,这下好了,钱越来越少,地越来越多,庄子越来越大,如今她拥有的地都超过五千多亩了。
而此时,附近的庄子,军屯也开始收割了。
当然,他们,无论是小麦还是稻子,亩产量都比荣青梧庄子差远了。
不过,比中原,比南方,还是要高上许多的。
说起来,也算是大丰收。
这些粮食才晒干,立马就有官府的人来收,价格自然比不上荣青梧庄子里的。
正好,荣青梧庄子里的粮食也快吃完了,也干脆派了元华去军屯,比官府稍稍高出那么一点点的价格,收了许多的粮食。
足够吃到明年了。
说起来都好笑,身为大庄主,竟然还得去其它庄子买粮。
无奈啊!
不过好在,买这些粮食,也不用她出银子,军屯还欠她农具店的货款呢!
正好用粮食抵。
终于小麦稻子都收完了,元志安想着之前娘子说的等庄稼都收完之后要如何如何的话,又蠢蠢欲动了。
目光炙热着,身体痴缠着。
弄得荣青梧着急死了。
这怎么行?她还未筑基呢?
不能圆房。
她正要用借口,地里还有许多庄稼未收来搪塞,边疆又传来异动。
潞州百姓丰收了,鞑子哪里耐得住?
自然会来抢掠。
为了潞州百姓,元志安又得去边疆巡防了。
他看着荣青梧给他准备路上的吃食,是满脸的幽怨。
儿女长情固然重要,但粮食和百姓的安危也重要。
看来,圆房只能等下次回来再说了。
他依依不舍,拉着荣青梧的手紧紧不放,说了许久的话。
荣青梧任他拉着手,笑看着他。
这大半个月的收割时间,这厮几乎每日里都待在地里,晒得越发黑了。
不过,再黑,也仍是英俊的。
没办法,底子就是这么好,颜值就是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