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挽着周庭桉跟在周士锦身后。
来到一辆黑色长车面前,里面的人招招手,两人坐了进去。
安夏对于老有些印象,小时候来过家里几次,和安父算是忘年交。
但后来安夏专注跳舞,便再未见过于老。
印象里于老应该是京城里的老人,在商界、政界都有些话语权。
可是身体不好,不常外出。
“庭桉,不借安家的事,是很难见到你啊!”于老声音苍老,眼神慈爱。
“这庭桉不爱出门,要不是周氏的项目,他还呆在家呢!”周文方谄媚地接话。
“熟人见面,不要谈那些。”于老摆摆手。
周文方脸色微变,本想借着见于老的机会提和于氏的合作。
“于老,我眼睛不好,不方便出门。”对于老,周庭桉显得疏离,回答的客气。
“这丫头,是你喜欢的!”于老换个话题,看向一旁的安夏。
“是我战友的女儿,两人感情不错。”提到这个,周文方急忙接话。
于老不满意地看向周文方。
转头对着周庭桉说了句:“罢了,你终究是怨我。”
周庭桉淡淡地回了句:“于老,如今的我没资格。”
说完,便直接摸索着下了车。
“周庭桉,你慢点!”安夏担心他眼睛不好不安全,紧跟着下了车。
“庭桉,你不是还要说…,于老这…”周文方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想跟于老解释,却被撵下了车。
“周庭桉,你给我站住!”周士锦下了车,便怒气冲冲地向着周庭桉。
而安夏见情况不妙,抢先一步跑到了周庭桉身边。
可这样的动作让周士锦更加生气。
“大哥,这是安家的葬礼,周家人闹起来,丢的是你自己的脸。”安夏厉声严词地对着周士锦。
“你这个小丫头,牙尖嘴利!”周士锦拽着安夏的胳膊,眼看就要上手。
“好了!”周文方这才慢悠悠地跟着过来。
“跟个瞎子闹什么!”
周文方是轻声对周士锦说的,但声音不小不大,周围人都听得清。
有些人忍不住跟旁边的人叨咕起来。
怪不得周二公子从不露面呢,原来是个瞎的!
听说以前是个什么天才画家,现在啊!
这瞎子行动便利,不说真不看不出来!
…
周围人议论声不断,可周庭桉却没什么反应,安夏看向他,甚至觉得他脸上有些笑意。
“大伯,对不起,我该罚”周庭桉停下脚步,对着周文方的方向笑笑。
“啪”、“啪”,笑着笑着,周庭桉竟直接给了自己两巴掌。
苍白的脸上,立马泛红,出现两个明显的巴掌印。
周文方的话犹如打在棉花上。
而周庭桉的巴掌打的却是他的脸。
要知道周文方对外可是一副慈爱大家长的模样,照顾弟弟遗孤、养着战友留下的苏氏母女。
可周庭桉这么一打,周围人大多都有了疑惑,有些不怕事大的人,随口说了出来:
这周家大房看着有点欺负人啊!
说是当时老爷子要把家产交给二房的,可惜啊!
这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
“于老,让我再跟周先生谈谈合作细节,现在看来,应该是不用了!”于老的贴身秘书,从车上下来,看见这一幕。
周文方紧着凑上前去,一顿解释,却被张秘书轻轻一抬手,止住了声音。
张秘书没有理睬,转身拿出一张金褐色名片,硬塞到周庭桉手里。
“二少,这是于老的心意,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有时间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
周士锦见状,还要对着周庭桉发作,却被周文方拦了下来:你还嫌闹得不够么!
安夏细细地检查了周庭桉脸上的伤,算不得严重,只不过周庭桉常年不见阳光,肤色偏白,这巴掌印十分明显。
安夏找来冰敷袋,轻柔地敷在他的脸上,红肿散去不少。
安夏放下心来 她可不想出门一趟,回去被张妈唠叨没完。
“起灵了!”灵堂内传来声直穿天灵盖的喊声。
灵车在最前,程彻的车跟在后面,周庭桉和安夏跟着上了周家的车。
车子排成长龙,行驶缓慢,车后是断断续续的哭声。
行驶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墓地。
程彻在这方面倒是大方,选择了独立的墓地埋葬。
安夏与周庭桉站在黑色的遮阳伞下,献花、行礼。
一切安静地进行着,突然从不远处跑来一个疯女人。
她披头散发,冲到墓前,打乱了墓前摆好的鲜花。
“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这个声音,安夏极为熟悉,是照顾楠楠的王婶。
王婶是安母的亲信,她丈夫是安宅的管家,她一直跟着安夏照顾楠楠。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正在安夏迟疑间。
程彻派人将王婶控制住,对着众人道歉:王婶是安家的老人,因为我丈人一家的突然离世有些接受不了,不好意思大家!
程彻转身抱住王婶,轻拍王婶的肩膀。
也带着哭腔让人把王婶带走。
王婶是个干净利落的人,一定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我去洗手间,停车点见。”安夏松开撑伞的手,把遮阳伞放到周庭桉的手里。
在墓地四处找寻王婶的身影。
快到洗手间时,听见王婶哆哆嗦嗦的声音。
“老王,咱们会遭报应的,怎么也得把楠楠的尸体找回来!”此时的王婶神志清醒,对着王管家说道。
“你装疯卖傻破坏得了么,糊涂!”王管家指着王婶骂道。
“可那墓里的不是楠楠,这么葬了,楠楠的尸体该怎么办!”王婶抹着眼泪,不甘心地说道。
“你不要再闹了,楠楠还没死,你再这样,那个程彻不可能放过咱们家!想想儿子,你不要再胡闹了!”王管家无奈叹气,沉默了一会儿,告诉了王婶这个消息。
“没死,你没骗我!”王婶紧张地拽着王管家的胳膊。
“我没狠下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管家小声在王婶身边嘱咐,王婶听完连连点头,顺便理理头发,有些自责地自言自语:楠楠活着,也算大小姐,没白信我一回,别的我也顾不上。
“知道就好!”王管家也跟着叹气,拉着王婶要离开。
在一旁偷听的安夏,心中一紧。
她的楠楠还活着。
微微一动,正好踩中干树枝。
声音引起王管家的警觉,大喝一声:“谁!”
安夏向后一躲,正好撞到一堵人墙。
“周庭桉,你怎么在这儿!”安夏疑惑地看着周庭桉。
周庭桉没回答,反而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对着王管家说道:“瞒着程彻这么大的秘密,胆子也够大!”
王管家见是周庭桉,心想不过是个瞎子,心里倒平静几分。
“周先生,可不要瞎说,我是安家的管家,现在自是听程总的,哪有什么秘密。”
“那个孩子,在哪儿?”周庭桉挑眉,带着不可拒绝的笑意。
“要是不说,你私自留下孩子,不知道程总会怎么想!”
“你是安夏的什么人!”王管家脸色微变,有些心虚地问道。
“旧相识!”周庭桉漫不经心地回答。
安夏在旁边一脸懵,她的记忆里从没有周庭桉这个旧相识,更别提周庭桉和楠楠会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