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课程量直接拉满，许尽中午买了个面包吃，都没休息，一直在啃老师讲过的知识。
同桌问他：“大家都是来结交人脉的，你和其他人聊聊吗？”
这话听得许尽一愣，同桌叫刘宏，个30岁左右的beta，是林家推荐的人。
刘宏曾经问过许尽是谁推荐的，他说不知道，推荐表上没署名。
这也让刘宏对他更加好奇，自己的漂亮同桌看起来才刚成年，每次来上课，都是求知若渴的样子，他好奇许尽是谁家培养的人。
许尽摇摇头，道：“我想先把学习放在第一位。”
他并不是谁家的门客，社交固然重要，更别说这些人还是各大家族重点培养的干将。
他们没学好，还是能回家族工作，但许尽没学好，那就可能再也改变不了命运了。
幸好许尽聪明，在为数不多的读书时光里，他都是年级第一。
联大的学习氛围很好，很多学生在教室里学到10点以后。
每一次坐在联大教室，许尽心中都有别样的感情，说不上是喜悦还是难过，或者二者都有。
之前在食堂工作时的同事阿姨说过：“我没有文化，所以后悔的只有自己没有文化这件事，你们有点文化但是不多的，就会后悔很多事。”
其实许尽不是后悔，他所有选择中几乎都没有后悔过，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过选择，他只是在被命运推着走。
唯一后悔的是知道顾知知去试药，他没有及时拦住，甚至还加入。
又在联大学习到10点半，在教室里没发现，走出教学楼才知道下雪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就来势汹汹。
经济学院后门更近，所以许尽每次上完课都是走后门。
令许尽没想到的是，又见到了裴裕珩。
对方像是预知到自己的行踪，打着伞站在车旁，这一刻，许尽突然想起看到的那个评论，“像是个神明”，至少外表很像。
见许尽出来后，裴裕珩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他，没有给许尽询问的机会。
“我刚做完实验过来，本来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你，下雪了，我送你吧。”裴裕珩眉眼弯弯地笑着。
答应的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弯，许尽睫毛闪烁：“我想自己走回去。”
裴裕珩脸上的笑突然僵住，有一瞬间的失落被许尽捕捉到了，“那这把伞给你，你带回去。”
说完，不容许尽拒绝，就将伞塞到他手中。
许尽看着裴裕珩，没有伞的遮挡，雪落在裴裕珩脸上又很快融化了。
“谢谢。”
裴裕珩留给许尽一个笑后便上车走了。
许尽站在原地，直到手被寒风吹得刺骨，才打着伞慢慢走回家。
一边寻求别人的帮助，又一边拒绝别人的好意。
许尽低声呢喃了一句：“许尽，你可真贱啊。”
回到家后的裴裕珩才从冰箱里拿出昨天的餐盒，隔了一天一夜味道肯定没那么好了。
但是裴教授吃得津津有味。
他只想补偿许尽，但是被接二连三的拒绝后，看着满是心事的少年，张牙利爪却毫无危险，这种补偿变了质，他想得到许尽。
刚开始萌生这种阴暗想法的裴教授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又很快调整好心态，想起自己的父亲这么冷淡的一个人，在遇上母亲的时候都会变得很疯。
他可以慢慢打开许尽的心，等许尽慢慢接受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裴裕珩就接到弟弟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非常急切：“哥，那群人在找实验体，昨天有人混进军营想带走知知。”
裴裕珩眉头一皱；“人抓到了吗？他有事吗？”
电话里都能听出裴行知的咬牙切齿：“抓到了，嘴挺硬的，知知受了惊吓，我明天就带他回老宅。”
裴裕珩：“好。”
裴家老宅的防御是最好的，是应该为了安全着想。
挂电话后，裴裕珩拨通许尽的电话。
“喂，裴教授，请问有事吗？”许尽好像还在挤地铁，那边很嘈杂。
裴裕珩：“你现在能听清吗？”
许尽：“喂？裴教授，我这边听不清，等会打给你。”
许尽知道对方不会一大清早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等下了地铁，他立马就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回过去。
“喂，裴教授，刚才您找我什么事？”
裴裕珩：“顾知知昨天差点被实验室的人抓了。“
“他怎么了！”许尽急切地问。
“但你放心，他现在没事，我担心他们会来找你。”裴裕珩说出心中的焦虑。
许尽暂时没放在心上：“应该不会吧，我小心点就是了。”
裴裕珩：“我今天去接你下班，这件事很有可能会上升高度，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找你。”
听对方说得这么严重，许尽迟疑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毕竟是和八大家族相关的事情，如果有人制造出了和八大家族中所有alpha匹配度百分之百的oga，后果不堪设想。
许尽安慰了被人放鸽子的alpha客人，给对方端上一杯热可可，等他哭完，再将对方送走。
客人走前拍了拍许尽的肩膀：“你真是个好人，如果你是oga我一定追你。”
许尽：“……”
又被冒犯了，谢谢。
裴欲珩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许尽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让您久等了，裴教授。”
又是很疏离的称呼，裴欲珩心中不悦，倒也没打算纠正，“我刚到，上车吧。”
星城的市中心总是灯火通明，尽管已经接近午夜，路上的车并没有减少。
许尽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看过星城，他的生活总是从这里到那里，没有任何波澜。
他和顾知知永远在工作，在学习，在逃避。他唯一的娱乐，就是去顾知知家玩。
他和顾知知的约定：“努力存钱，然后去其他城市开个咖啡店。”
裴欲珩是很有分寸的人，如果自己会让许尽感到不适，他会尽量降低存在感，比如现在，他就在当一个合适的司机。
还是许尽先开口：“裴教授，那些人你抓到了吗？”
问的是做药物试验的那些人。
裴欲珩：“只抓到几个不重要的人，那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许尽又问：“他们会来抓我吗？”
裴欲珩点头：“很大可能会，你们已经注射过药剂，没有排异反应，而且效果很好，他们很大可能想带你们回去继续实验。”
这话听的许尽心惊：“继续实验？”
“对，也就是要把你们彻底改造成oga。”
生生改变一个人的性别，许尽听的后背直冒冷汗，他是在贫民窟待过的人。
贫民窟街道上的流浪汉经常失踪，但那种地方不缺流浪汉，也不会有人去找他们。
有一次许尽放学回去，看见有人给流浪汉发钱和食物，第二天流浪汉就不见了，并且再也没出现过。
许尽小时候听说过有人会抓人去做药物试验，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察觉到许尽的状态不对，裴欲珩下了保证：“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住。”
许尽没有直接拒绝，只说要考虑一下。
裴欲珩沉声：“许尽。”
被唤的人疑惑的看着裴欲珩：“怎么了？”
此刻的裴教授一改往日的亲和，皱着眉严肃道：“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往日里裴裕珩嘴角永远挂着微笑，这是许尽第一次被他凶，还是因为担心自己。
许尽喉咙像被卡了鱼刺一般，低着头沉默不语，尽管车内开着暖气，但氛围却比外面还冷。
裴裕珩比许尽高出一个头，他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的发旋，圆圆的很可爱。
都说发旋明显的人脾气特别犟，看来这种说法也不是空穴来风，某人是特别犟。
被凶了的许尽没有下车，也没有回答。
最后裴裕珩叹了口气，先开口：“你今晚好好考虑，尽快决定，他们雇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我很担心你。”
许尽还是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接你，白天人多，应该是安全的。”
许尽点头，连“再见”都没说，就下车走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