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暗暗抓狂。
这个老四也太窝囊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都已经第三次求死了。
也怪朕此前对老四的关心太少了,养成了老四胆小怯懦的性格。
这么想着,庆安帝的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老四,你有什么话好好说。”
“你没做错,为何要求死?”
庆安帝调整好情绪,尽可能的把语气放缓。
像是生怕大声说话,直接把元昂吓死似的。
“父皇,刘公公惨死宫中,儿臣拖不掉干系。”
“可儿臣无能,找不到凶手。”
“与其整日在听涛园担惊受怕,不如求父皇赐死,以安儿臣之心。”
元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把矫揉造作又胆小怕事表演的淋漓尽致。
庆安帝轻笑一声,“老四,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是汪直他有意陷害你,挑拨你与你三哥之间的关系。”
元昂用力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他故作惊惧道:“汪……汪直?他不是二哥的侍卫首领吗,该不会是二哥他授意的吧?”
“父皇,儿臣砍伤了二哥,儿臣自知罪该万死。”
“还请父皇赐死儿臣,以平息二哥的怒火,免得二哥日后再派人算计儿臣。”
元昂大声的哭诉着,还不忘抽噎几声。
我!
元顺闻言顿时火冒三丈。
要不是当着皇帝老子的面儿不好发作,非要狠狠地踹元昂的屁股!
你这是泼脏水吗?
你这是想要了老子的命啊!
“老四,你可不要乱说!”
“父皇已经查明真相,是汪直故意报复你,与二哥无关!”
元顺强压着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元昂眨了眨眼,一脸“天真”的问:“二哥,是真的吗,你绝对不会报复我,对吧?”
“就算我砍伤你的腿,就算我向你要了五万两白银,就算刚才我朝着你泼脏水。”
“你也不会记恨我,不会报复我,对吧?”
元顺咬着后槽牙,用力的说道:“对,没错,二哥绝不会报复你!”
元昂心底乐开了花。
成了!
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就等于在皇帝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啊。
只要自己在京城一天,元顺这个二五仔不仅不敢对自己下手,还会变着法儿的保护自己。
否则,一旦自己出了事儿,头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
谁让自己在京城里,得罪最多的就是元顺呢?
“四殿下,二皇子为人心胸宽广,更兼重视血脉亲情,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请四殿下放心好了。”
辅国公韩世安笑吟吟的说着,可眼底却闪过一抹寒霜。
放心?
有你这条韩老狗,我都放不下心来!
可不管怎么说,眼下就等于给自己在京城的安全上了一道保险。
“老四,你也不要太胆小怯懦了。”
“除了朕,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庆安帝也开口安抚元昂。
元昂故意松了口气。
“这下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这几天可是吓死我了。”
元昂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说着。
朝臣们见状,不由得暗暗鄙视元昂。
胆子这么小,就算去了北疆,又能有什么大作为?
“传朕的旨意,将进贡的雪莲、人参各取十支赏给老四,用以安神滋补。”
庆安帝话音落下,元昂赶忙摆手:“启禀父皇,儿臣不能要。”
什么?
众人震惊,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元昂。
都说长者赐,不可辞。
更何况那可是皇帝啊。
“父皇,您别生气。”
“只是……只是儿臣囊中羞涩,请不起好厨子,这些东西拿回去也是暴殄天物。”
“不如就留在宫中,还能换取父皇身体康健,儿臣就心满意足了。”
元昂连连摆手解释,语气满是诚恳。
那言辞中的一片孝心,更是让庆安帝心头一颤,眼角湿润。
“好啊!”
“老四真是孝子啊!”
“老二、老三你们也学着点儿!”
庆安帝连忙扭过头,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心底更是止不住的感叹,这些年自己如此亏待老四,他不仅仅不记恨自己,反而是一片孝心。
这样的儿子,实属难得!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是对不起老四。
“传朕的旨意,赏四皇子元昂,金一千两,银一万两,上等丝绸五匹!”
“朕的儿子,岂能连一个请厨子的钱都没有?”
庆安帝朗声说着。
行。
便宜老爹出手还算大方。
这一趟自己没白来啊。
元昂心中暗自窃喜,可脸上却满是感动。
“多谢父皇赏赐。”
见好就收。
稳住胜利果实才是最重要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嗯,稳住,别浪!
二皇子元顺与三皇子元淮心里妒火中烧,看向元昂的眼里都带着刀子。
都是皇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离开了皇宫,元昂登上了返程的马车。
“看你一脸的贱笑,肯定得了赏赐吧?”
马车里,叶悠然翻着白眼儿,没好气的说着。
要不是为了叶家,自己才不会和元昂沆瀣一气呢。
“赏赐其实不算什么。”
“最重要的是,能在皇帝面前洗清我的嫌疑。”
“那天御花园发生的事情,我和老三元淮都在场。”
“况且老二和老三都被算计进去。”
“若是我不去,皇帝很有可能怀疑我。”
元昂的这番话,引来叶悠然的鄙夷。
“嘁,谁不知道你胆小怕事?”
“皇帝会怀疑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叶悠然才不信元昂的鬼话。
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谁会怀疑一个胆小怯懦的窝囊废啊。
元昂顿时满头黑线。
这虎妞儿,到了现在,还是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得。
自己也懒得给叶悠然解释。
等给她解释明白了,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你要是真那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揭发二皇子?”
“弄不好,你还能争夺太子之位呢。”
“还不是你胆小怕事,只敢在背后捅刀子?”
“真男儿,就应该明刀明枪,狭路相逢勇者胜。”
“要我说,你这就是卑鄙下流!”
叶悠然撇撇嘴,故意奚落元昂。
元昂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在心底呐喊。
“神啊,救救我吧。”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胸大无脑的未婚妻呢?”
四皇子头疼的样子,引得叶清欢发笑。
她忽然觉得,智慧如四皇子,在姐姐面前,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呢。
“姐姐,四殿下不揭发二皇子,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正面对抗二皇子啊。”
“二皇子一党树大根深,以眼下的情况来说极难撼动。”
“贸然揭发二皇子,只能引来杀身之祸,反不如现在得到的多。”
“至于争夺太子之位,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四殿下毫无根基,争夺太子之位就是死路一条嘛。”
叶清欢的声音,宛如天籁之音,让元昂的心情瞬间高涨起来。
你看看,还是小姨子好啊。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小姨子!
“嘁,好啦好啦。”
“真是不知道元昂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怎么处处替他说话?”
叶悠然白了元昂一眼,又拉着妹妹小声嘀咕:“我可告诉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
“他啊,就是个下流无耻的混蛋!”
尽管叶悠然声音不大,但在车厢这种封闭的空间里,元昂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禁暗暗摇头。
叶悠然这傻妞儿,说坏话就不能小点声吗?
元昂索性把头扭向窗外。
这次坑了元顺、元淮一大笔,可他们给自己的不是房契就是地契。
这些东西若是不变现,那就是一堆废纸。
可贸然变现,恐怕会被人抓住把柄。
看来自己该想个办法,把房契、地契给买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