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与林珠离开鸿天阁后,转步至附近的一家小酒馆,随意点了几样菜饭。待饭菜上桌,蒸气袅袅,香气四溢,林潇轻声对林珠道:“让你久等了,先用餐吧,用毕我们再回县衙。”
林珠颔首致谢,随即大口享用起面前的美食,她用餐时的神态流露出难掩的纯真与朴实。正当她吃得有滋有味之际,林潇忽然出声问道:“那盆热汤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无端泼向那苏少爷的面庞呢?”
林珠闻言一愣,随即诚恳地回应道:“是我做的,小姐。我察觉到他们想要暗算您,一时情急,便忍不住出手了。请小姐责罚。”
先前,林潇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随即便见那汤盆突兀跳起,因此心中对身后的林珠起了疑窦,此刻询问之下,果然是她所为。
然而,林潇并未显露怒意,只是平静地追问:“你说他们试图暗算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珠便将先前苏文宇与苏福的举止娓娓道来,她言辞虽低婉,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毅:“我察觉他们心怀不轨,因而暗中警惕。当苏福发射暗器时,我以一枚细针将其击落。然而,我心头难平,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暗器将汤盆击向苏文宇。未曾想他竟毫无武艺,故而……”
言罢,她怯生生地望向林潇,唯恐惹怒了她。
出乎意料的是,林潇闻言却面露喜色。她素来不是那等忍气吞声之辈,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林潇唇角微翘,露出一丝狡黠笑意,眸中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你这一击,既给了他们一个教训,又未伤其筋骨,我很是满意。只不过……”
林珠闻听此言,惊愕非常。在她心中,自家小姐素来温婉善良,怎会对自己出手伤人之举表示嘉许?
眼前的林潇仿佛变了个人,令林珠感到陌生而不真实。直至听到“只是”二字,她才意识到小姐接下来的话或许才是对自己的训诫,于是满面羞愧地垂下了头。
然而,林潇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她重新抬起头来,脸上的惊愕更甚:“只是,你这一身好武艺,闲暇之余,能否指点我一二?我也想学些防身之术。”
林珠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万万没想到林潇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承蒙小姐不弃,我定当倾囊相授。”她恭敬回应。
在林珠坦诚相告之后,林潇的思绪不禁飘回了穿越之初,那股莫名涌动的热流。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光,身为网络小说的忠实读者,她瞬间猜到这便是传闻中的内力,定是林珠运用内力救了自己。这一发现激发了她对这门神秘武艺的浓厚兴趣,心想若能习得,或许能强身健体。如今听闻林珠爽快答应教授,她心中更是喜出望外,如获珍宝。
饭毕,二人回到县衙。夜幕低垂,衙门在夜色中更显庄严凝重。
一踏入住处,林潇便迫不及待地询问内功修炼之法。林珠则悉心传授入门诀窍,声音柔和且耐心十足。
林珠心中暗自诧异,小姐以往对武艺并不上心,今日怎会如此热衷?转念一想,或许是今日自己的表现激起了小姐的兴趣,便也未再多想。
林潇依照林珠的指点尝试调息,却无明显感觉。她微微蹙眉,但很快释然。她明白,修炼内功非一日之功,故并未太过在意。
她未曾料想,自己已过了习武的黄金年华,再难有大的进展,纵使勤奋,亦恐事倍功半。
不过,林珠自不会在她热情高涨时泼她冷水。经过半个多时辰的尝试后,林潇终是选择了放弃。
次日一早,衙门内已是人员齐整。
林潇首次身披县令官服,于二堂之上正式与众人相见。
在发表了一番堂皇的言辞后,她环视四周,以坚定而清晰的声音宣告:“从今往后,本官将与诸位共事。虽为女子,但皇恩浩荡,让我等女子亦有机会报效朝廷。本官乐于倾听不同声音,你们有何意见,尽可当面陈述。但需牢记一点,在我治下,务必恪尽职守,要对得起所领朝廷俸禄。”
齐远等人纷纷应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新任县令的敬畏。
见众人无异议,林潇便道:“既是如此,你们便各司其职去吧。田师爷、齐县丞,你二人请留步。”
待众人退去,林潇方启朱唇,声音中透露着谦逊:“本县初涉官场,诸多事宜尚需仰仗二位鼎力相助。这县中诸事,想必二位已了然于胸。愿闻去年概况,以便本县了解治理之难易,看是否能胜任此任。”
齐、田二人相视一眼,齐远便娓娓道来,为林潇详解县令之职,诸如征税、刑狱等琐碎事务。
言毕,他自豪道:“得益于各乡里长之力,税收征缴颇为顺利。且本县天时地利,百姓安居乐业,鲜有刑事案件。即便偶有盗贼出没,有秦捕头坐镇,亦难掀大风浪。请大人宽心。”
林潇闻言,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多余之人,税收有人管,刑狱有人理,那她这个县令又有何用?
她隐约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之事,却又难以名状。最后,她只得强笑道:“有劳诸位了。”
齐、田二人正欲告退,林潇目光瞥见桌案上的书册,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唤住二人:“且慢,我险些忘却,县中账本应尚在二位手中,请将近三年账本取来予我一阅。”
二人闻言,身形一滞。他们原本打算借此机会独揽大权,让林潇成为有名无实的县令,却不料这位新知县如此精明,竟知晓此等关键。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惊诧与不安。知道此事无法推脱,只得应了一声:“是!”
然而,还未等他们动身,林潇的第二个命令已至。她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将这三年来县里所断案件的卷宗也一并取来。”
此言一出,二人面色愈发凝重。他们未曾料到这位县令竟如此洞悉为官之道,深知权与财乃官场之核心。此刻,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新知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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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佐官对这位女县令的才干刮目相看,深知再难以敷衍塞责。她所展现的才智,令他们心生敬畏。
片刻之后,几名仆从携带着堆积如山的书册缓步而入。林潇望着那数尺高的卷宗,心中顿时明了自己肩负的重任之艰巨。
书册层层叠叠,犹如座座书山,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既然已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有担当的县令,林潇便只能勇往直前。希望自己在学校里学的东西能够摆得平这些东西。
接连数日,林潇静坐于二堂书案前,埋头翻阅着厚厚的卷宗,甚至连衙门的门槛都未曾跨过。
那些案件早已成为定局,林潇只需略作浏览,便可结合新习得的大晟律法,提升自己的断案能力。然而,那些繁杂的账本却让她颇感棘手,仿佛面对着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谜题。
尽管有前世林潇的记忆助力,使她能够轻松阅读古代文书,但这些记账方法仍让她感到困惑。她只能耐心细致地逐一辨识,努力探寻其中的奥秘。
“自己上一世早知道就学会计了!”林潇心中暗叹,浏览这些繁杂账目,让人心力交瘁。五日时光匆匆,竟只翻阅了不到三成,累得她腰酸背痛,难以直立。
然而,这些时日并未虚度。身为高等学府出身的林潇,很快便从账本中窥见了端倪。
或许记账之人未曾料到会有人如此细致地审查,因此并未采用后世常见的做假账手法,而是将每一笔收支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正因如此,其中的猫腻便无处遁形。林潇的眉头紧锁,她发现某月实际收入白银六百三十两,然而上报的数目却仅为六百两。显然,那缺失的三十两白银已被人暗中瓜分。
翻阅着账本上诸多前后矛盾的记载,林潇确信,这定是衙门中人动了手脚,私自挪用了公款。每笔款项虽不大,多则三四十两,少则二三两
然细数之下,短短不足一年,所阅账目中竟已遭人侵吞白银数千两。林潇虽未详查过去三年之贪墨总额,但料想定非小数目。
林潇心中愤懑难平,实不相瞒,她最憎恶者便是那些贪污之徒。如今,这群蠹虫竟潜伏于自己麾下,这令林潇愤然欲即刻拿下他们。
然而,踱步几圈之后,她终究抑制住了这股冲动。回想起初来乍到时,众人聚于衙门议事之景,林潇已能断定,他们必是在商讨对策。
显然,这群衙门内外之人均涉贪污之事,他们惧怕新任县令难以对付,故而聚众商议。
倘若与这群人关系闹僵,我岂不是要孤身一人对抗这众多狡黠小吏?我能否成为他们的敌手?
再者,即便我真将这群人法办,偌大的衙门,岂能只靠我一人支撑?
思及这些,林潇方悟,反腐之难,古今皆然。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召集众人的冲动,自言自语道:“我定能想出妙计,毕竟,我比他们多受了几百年的教育。”
话虽如此,此刻的林潇却也不得不承认,对这群人,她暂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