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感觉?这也太敏锐了吧?
这次可是货真价实换壳子了,即使这样也能猜出来,该说不说,其实还真的蛮可怕的。
加茂枫看着脑花,眼神冷了几l分。
活了这么久,就算是王八也有足够的智慧了,更别提当初在平安时代时,脑花就大胆到装作阴阳师去打探咒胎的消息。
它并非愚钝之辈,如果被怀疑了,恐怕真的发现端倪也只是时间问题。
加茂枫想起它先前与加茂家主的谈话,二人似乎还在密谋着什么,不过以自己对加茂家主的了解来看,就算不知道具体,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形势对自己还算有利,毕竟脑花在明,她在暗。
要想办法弄清它的目的,当然,最好能把它跟加茂家主一起除掉除掉。
加茂枫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既不见被冒犯的怒气,也不见半分羞涩。
“不好意思先生,这种搭讪方式已经过时了。”她扬起脸,语气平淡,还是侍女队那副不卑不亢的态度:“您迷路了吗,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人带您回去。”
“嗯?被看出来我在搭讪了吗,这么明显?”
脑花耸肩,完全没有半点儿被拒绝的尴尬,“还请原谅我的唐突,我还没和女孩子说过话。”
它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题,完全没有让两人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不过我确实有些迷路了,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其他侍女,能否请你带我回去呢?”
“实在是麻烦了,还请帮一下我这个无能的客人。”脑花笑眯眯地说了个地点,又补了一句:“如果被拒绝了,我真的会很苦恼的。”
说这话时,他有意无意露出了胸前总监会的铭牌,加上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此时再拒绝显得有些不符合身份了。
加茂枫低下头:“好吧,请跟我来。”
她转身,将整个后背大剌剌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
男人一挑眉,饶有兴致地盯着加茂枫。
侍女身高中等,体态轻盈,尽管态度有些冷淡,但完全不失礼仪。
其实御三家里大多数侍女都是如此,但只有她给人的感官更直接一点。
黑色的眼瞳和头发像是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海,要勒住脖颈那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气。
......来自深渊的恶鬼吗?
脑花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盘起的头发。
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这是肯定的。
虽说已经活了千年了,但这可不代表它的记忆力真的和老头子一样了。
对咒术师而言,将后背暴露在陌生人的视野里,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从咒力来看,面前的女人确实是一个普通人......但,总还会有例外不是吗?
脑海中总有一张模模糊糊的脸浮现,却像覆盖了一层雾气,怎么也看不清。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黑夜之中,男人眯着眼睛,望着前方的身影,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它仰起下巴,好奇问道:“侍女小姐,能告诉我你是负责侍奉哪位长老的么,我实在很好奇。”
加茂枫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这很重要?”
“当然了,”脑花笑了起来:“我很想知道。”
前方的侍女沉默了一瞬,二人的脚步声一轻一重在黑夜中交错响起,半晌,她才开口道:“我是大小姐的专属侍女。”
能在加茂家被称为大小姐的人,只有一个。
加茂枫顿时感到盯着自己的那道视线变得更强烈了。
毕竟一个是让它觉得熟悉的大小姐,一个是让他觉得熟悉的大小姐的侍女。
想让人不在意都不行。
加茂枫停下脚步,在某处居所前站定,淡定转身:“就是这里了,这位客人。”
“已经到了?时间比想象中要快啊,”脑花案例一声,似有遗憾道:“难道是因为和你一起,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吗?”
“............”
够了,停下,再说下去就油过头了。
加茂枫回以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并不打算接话。
好在脑花也知道过犹不及,他转过身,朝客居走去,进门前再次看了她一眼,这一次,那双狭长的眼里满是玩味。
“今天多谢了,侍女小姐。”
“您客气了。”加茂枫垂眸,离去的脚步加快,无视几l乎要黏在傀儡身上的眼神。
转身的瞬间,她的指尖一抖,将肉眼看不见的什么东西丢了下去,接着一路没有停歇地快步回到居所,确定周围没人了,才一头栽倒在床上。
欢闹的凉亭中,女孩睁开了眼。
视觉的切换让人难免有几l分恍惚,加茂枫深吸了两口气,感觉到衣襟都汗湿了。
她朝着还在聊天的侍女们摆了摆手:“......我累了。”
“诶,已经累了吗?”离她最近的那位侍女上前:“那我先送您回去吧。”
加茂枫吱了一声,先让侍女去替自己烧水洗了个澡,快速洗了个澡,接着才挪回床上,在冰冷的被窝内缩成一团。
——好累。
疲倦感在四肢蔓延,连带眼皮都睁不开,昨夜相当于彻夜未眠,今天还耗费了这么多脑细胞,实在快压垮神经了。
今天原本的计划,是再入梦看看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被窝里缓了一会,接着从床上坐起,感受手里唯一还没切断的咒丝。
刚刚在脑花客房的门前,她丢下了一只蚂蚁的傀儡。
加茂枫睁眼,将意识覆盖在丝线之上,延伸到远处。
脑花出现得实在太过突然了,实在让人难安。
加上之前他和加茂家主那些话,二人的相处着实亲睐,有关术式什么的......加茂枫蹙眉,不管怎么说,她想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打
算。
蚂蚁的傀儡爬过阶梯,穿过门缝爬进了房间内。
这次为了更小心不让脑花发现,加茂枫操控着蚂蚁爬到了柜子的缝隙之中,之后就再也不动,以保证咒力出现紊乱,从而被发现。
好在蚂蚁的视觉系统非常强大,对三维空间的感知也很精细,傀儡躲在缝隙里,小心收敛着身上的气息,默默观察四周。
房间内没有点灯,加茂枫只能借着月光勉强看清男人的侧影。
他背对着光,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一下又一下小心把玩着。
“来......()”
淡淡的血腥味飘来,熏得人开始头晕,加茂枫心中一颤,不自觉直起了身板。
她不可避免地控制着蚂蚁往外探出头,在男人侧身时,看到了他手中那只熟悉的咒胎。
*
禅院家的下人们最近感觉很压抑......倒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压抑的。
毕竟家主出任务频繁,直哉少爷又是那种性格,在这种后院一家独大的情况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触了霉头因此丢掉小命。
不过,这两天尤其明显。
其实自从直哉少爷梦靥之后,脾气就越来越不好了,但这点大家都可以理解,因为每日每夜做噩梦导致心情不好也是人之常情。
唯有前天从总监部回来之后,他周身气压低得让人怀疑是不是随时随地想杀人。
是因为总监部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了吗?还是说被霓虹政府的人刁难了?
可是没记错的话,直哉少爷每次出行都有长老跟着,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情况。
侍从小心翼翼将茶水放好,动作比棉絮落地还轻,连衣袖的摩擦声都快消失了。
黑发孩童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前,对他的行动置若罔闻,侍从加快速度退了出去,在关上门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除了心情不好之外,这位少爷最近连生活习惯也有所改变。
首先是触碰——将直哉少爷伺候好是侍从和侍女们的任务,不要求面面俱到,但伺候个穿衣吃饭还是需要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起,直哉少爷洗澡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跟在身边了,就算要进来帮忙,他也会先把自己的下半身围起来,但凡有人多看一眼就会跟炮仗点燃一般无比愤怒。
其次是坐姿——虽说嫡子也需要认真学习礼仪,但并没有那么严格,这位禅院家的少爷最常用的坐姿就是半靠在榻榻米上,或者栽在侍女怀里,大概还能称得了一个慵懒?
但这两天,直哉少爷似乎对坐∟()”这个动作非常抗拒,大多数时间都是站着的,就算累了,也只会趴一小会,接着又站起来,冷着脸干知道的事情。
也是这个原因,最近除了送茶水之类的,直哉少爷身边都没有伺候的人了,也算是万幸吧。
侍从边走边想着,迎面撞上一位长老。
他快速退到墙角,长老径直越过他,走进了禅院直哉的房
() 中。()
没记错的话,这位就是前两天带领直哉少爷去总监部的那位?最近好像天天都会来找少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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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走出建筑,挠了挠头——啊,是为那件事来的吧?之前大家都在流传的那件事。
那个什么咒术学校,还有那个结界什么的。
据说最近又要重新换校长了,还要新选拔几l个老师,虽然只是为平民咒术师开设的学校,但只要御三家的孩子想去体验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哎呀,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了,只要直哉少爷答应去那个上学,哪怕就意思意思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的生活会轻松不少呢......
侍从走得很快,路过药房时,突然撞上了相识的侍女。
“诶?怎么会在这里,你生病了吗?”侍从看着对方手里的药包。
侍女摇头,左右看了看,把他拉到了一边。
“不是我,是那玲子......”
啊,玲子啊,就是之前断臂的那个。
这一点他还是有所耳闻的,那位确实是非常无辜的孩子,只是因为直哉少爷想吓一吓加茂家的那位小姐,就把她的手臂给砍下来了。
事后还因为直哉少爷突然发狂,而被迁怒关在柴房,受了很多苦。
“伤口还没有好吗?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侍从好奇道。
“也不是这么说,其实之前已经好了。”侍女的表情有些怪怪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伤口处很疼,感觉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一样——”
她说着,不由自主打了个抖,似乎觉得有点恶心:“医生也检查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帮她抓点止疼的药了。”
“诶?怎么会?”侍从瞪大眼睛。
“我也不知道呢,玲子最近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侍女嘟囔着,细数对方的古怪:“总是莫名其妙盯着空地,偶尔还会目不转睛看着别人的肩膀,甚至有时候会无缘无故地被空气吓到尖叫——”
“诶你说,玲子她会不会是因为太难过,有些精神失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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