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
曦姒躺在凤榻上,双眼微闭,眼尾濡湿一点泪痕,模样楚楚可怜。
看得少康帝一阵窝心,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庞,一副爱怜不舍之意。
“皇上,臣妾身体不碍事的,您还是快去见镇国公吧。”
说这话时,攥着少康帝的手却抓得更紧了。
少康帝深深感到她的不舍。
少康帝眼神微闪,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语气迟疑地说:“朕放心不下姒儿,那老家伙见朕也只是唠叨,烦死了……”
“传朕旨意,今日贵妃身体有恙,让镇国公回府吧,改日召见。”
听到这话,窝在少康帝怀里的曦姒的笑意更深了。
……
勤政殿内,茶水已经上了三遍,镇国公眉头紧锁,来回踱步。
忽然听到宫人来报,贵妃身体有恙,来日再见。
“真是岂有此理!”
一脸络腮胡子的镇国公武将出身,此刻血气上涌,虎眼圆睁,手甩长袍下摆,气冲冲阔步离去。
廊柱下,一个小宫女匆忙跑出去。
怒气冲天的镇国公,出了宫门,乘上马车,心里愈发郁结。
对着车夫大声说道:“去城阳侯府。”
城阳侯府
侯爷今天心情不错,早晨起来就去后院照看菊花。
昨夜中秋晚宴,皇后大放异彩,这让整个城阳侯府也脸上有光。
因此,当小厮通报,镇国公来访的时候,还以为是来道喜的,忙整肃衣衫笑脸相迎。
当他走到中堂的时候,见镇国公怒气冲冲地站在那里,顿感莫名其妙。
“国公驾到,寒舍蓬荜生辉,傅忠快上茶。”
侯爷忙俯首延请国公上座。
“哼,城阳侯府如今不比往常,侯爷的茶老夫可不敢喝。”
国公生气地冷声哼道。
“敢问侯府是哪里得罪国公,惹国公如此生气?”
城阳侯小心赔笑,在南越以及西域诸国,镇国公威名在外,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哼,得罪,那就要问问你那好女儿了。”
“女儿?”
城阳侯脑子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傅曦月。
连忙问:“皇后哪里行事不周,请国公告知,鄙人改日去宫里责问她。”
“皇后?皇后倒是没惹老夫,倒是你的做贵妃的养女架子可是大得很,老夫今天进宫面圣,竟然因为她身体不适,让皇帝推辞不见,哼……”
镇国公越说越气,将下人刚端上来的茶杯“咚”地一声放在桌子上。
“这……”
听到这,城阳侯心里咯噔一下。
皇帝专宠贵妃,荒于朝政,他早有耳闻,最近儿子少卿也一直没上朝,他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事情已经严重到让国公震怒的地步。
皇上沉湎女色,不理政事,久而久之,曦姒最后落个祸国殃民的名声,城阳侯府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侯爷心里出了一身冷汗。
忙俯身向国公俯身作揖。
“那国公此番前来,有何示下?”
镇国公看城阳侯谦卑若此,气消了一半。
“老夫这次进宫面圣,是昨日见皇后举止有度,落落大方,有皇后威仪,是想奏请皇上,迎请皇后重掌中宫。”
“可老夫现在看,皇上现在对贵妃痴迷若此,这皇后之位恐要生变。”
城阳侯一听,心下了然。
“国公所想,也正是我所虑,明日我便进宫劝诫她们二人。”
镇国公满意地哼了一声,端起茶杯,两人闲聊起其他政事。
却没有注意到此刻廊下一个身影,正目光灼灼盯着二人盘算着。
侯爷将国公送出门后,刚回身走到廊间,宋氏就闪现出来。
“侯爷明日可是要进宫见女儿?”
“是。”
“你是父亲有很多话不方便说,我可以进宫一趟。”
“哦,你去?”
侯爷转念一想,对于女儿来说,母亲应该会比父亲说话方便一些。
“好的,那就劳烦夫人了。”
“对了,你告诉月儿,行事小心,莫要与皇上再生嫌隙,为父一定会找机会,劝告皇上,让她早日重掌中宫。”
“至于曦姒,你替我好好警告她,恪守本份,莫要迷惑皇上,如果落个耽搁朝政的名头,我们整个侯府都会遭殃。”
“知道了。”
宋氏满口答应着,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说完回房间,吩咐管家为进宫准备东西。
冷宫内
皇帝走后,室内一片清冷寂静,只有獜獜摇着尾巴叼着饭盆,呼哧呼哧走到她的床前。
“乖宝宝,你是饿了吧。”
傅曦月一边摸着松软的白毛,一边拿出一块牛肉干放到狗狗叼着的面盆里。
獜獜得到牛肉干,把饭盆咣当一声放在地上,趴下大口地吃起来。
傅曦月一边看着獜獜吃东西,一边惊觉。
怎么昨夜今晨那么大阵仗,獜獜都没有丝毫动静,睡的死沉。
而且,在她养伤的这一个多月,这狗都异常冷静,白天正常活动,晚上按点睡觉。
不断地琢磨着,傅曦月的心中拂过一个身影。
而且……
她心念一动,朝外呼唤。
“翠喜,白毛,棂隽”
声音一出,不一会儿,一串脚步声就传到了耳朵中。
“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几个人齐刷刷地注视着傅曦月,眼中同时浮现出惊艳之色。
“没什么可吩咐的,就是问一下,昨晚你们可听到什么动静?”
傅曦月轻声问道。
“动静?”
三个人面面相觑。
“昨晚,娘娘从宴会回来,奴婢服侍娘娘睡着后,也睡着了,睡的挺沉的,没听到什么动静。”
翠喜首先回答。
“奴婢也是。”棂隽附和着。
“奴才该死。”
白毛马上跪下,众人惊愕地看着他。
“昨晚本该奴才值夜,但奴才不小心睡过去了,早上才醒。”
傅曦月心中答案逐渐明了。
“没事,这些天大家都累了,歇息下无妨。”
白毛震惊地看着傅曦月,心中感动,还是皇后娘娘体恤自己,以后对皇后娘娘绝无二心。
“翠喜留下给我梳妆,你们二人退下吧。”
两人领命退下。
翠喜拿起梳子开始梳理傅曦月的长发。
看着镜子镜子中的傅曦月,长发乌黑柔顺,小脸精致秀美,一双眼睛明眸善睐,。
翠喜不禁感叹:“娘娘,您真的太美了,比令妃娘娘还美呢。”
“令妃?”
傅曦月没听过这个人。
“娘娘您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去膳房打饭的时候,听膳房的丫头聊天时提到的,后来在后花园的中遇到过一次。”
“令妃娘娘,入宫前被称为南越第一美人,初入宫时得皇上宠幸些时日,只是后来听说,因为她之前在缯国王宫呆过,和印人王子曾经伉俪情深,被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寻了错处,皇帝就再也不去储玉宫了。”
听翠喜所说,傅曦月脑中就浮现出一个容颜柔美的小姑娘的样子。
那时她在缯国柴房当粗使奴婢,春天的下午,一只风筝从后花园隔墙飞过来。
她拿在手中正端详着,风筝猛地被抢夺过去。
一个贵小姐打扮小姑娘立在眼前,杏目圆睁。
“这是印人哥哥给我扎的风筝,你个贱丫头快还给我。”
会是她吗?
傅曦月心里嘀咕着,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