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不是回宫休息了吗?怎么……”
曦姒紧盯着床上搂抱的男女,大惊失色。
男人眯起眼睛,目露寒光。
“朕要去哪里,还需要通报你吗?”
听到回答,曦姒心里瞬间一片寒凉。
完了,皇帝到底被这惑人的妖精给迷住了。
看到这一幕,曦姒心里一阵悲愤,但仍旧不死心。
“皇上您不是对这个毒妇厌恶至极吗?您怎么可以……,您跟臣妾回宫去,臣妾服侍你。”
听到怀里的女人被称作毒妇,男人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看得曦姒心里一惊,这还是往日唯命是从的皇帝吗?
“韩赋,你放着正事不做,深更半夜来冷宫做什么?”
冷厉的眼神如一把刀子射在韩赋的后背上。
这二品大员早已经身抖如筛糠。
“臣再也不敢了。”
“滚”
“是,微臣这就退下。”
韩赋连滚带爬地跑出冷宫。
彻骨的寒声,惹得怀中的美人不悦,绯色的小脸在宽厚的胸膛上,轻拱了几下,淡淡柳眉轻蹙,仿佛蕴着愤怒,发出如水流清谷般的轻吟。
男子抬起手,揉摸如瀑的长发,轻声安抚。
曦姒如雷击般愣在原地,对上男子凌冽的眼神,又连忙爬起来,在婢女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向屋外走去。
走出冷宫的大门,内心疑窦丛生。
她分明看着傅曦月和缯国王子喝下药酒后,先后离席,向冷宫的方向走去。
而皇上1则醉酒不省人事,在太监的搀扶下回了勤政殿休息。
怎么会出现在傅曦月的冷宫。
众人搀扶下,曦姒走上轿子。
“贵妃娘娘,摆驾凤栖宫?”小太监轻声问。
“勤政殿。”
曦姒脸色清寒眼神微眯。
“遵命, 摆驾勤政宫。”小太监朗声吩咐轿夫。
坐在轿中的脸色阴郁的曦姒,突然感觉下腹一阵燥热。
瞬间涌向四肢百骸,胸中如百蚁食心般刺痒,欲望如火越燃越旺。
她不由得扯开衣领,大口喘着气。
“停,春旺过来。”
轿子应声停下,轿帘掀开,小太监忙探身过来,看见曦姒衣领敞开,大汗淋漓,满面春色的样子,神色一怔。
又紧忙低下头。
“娘娘有何吩咐?”
“回凤栖宫,马上去金甲卫把冯晋叫来。”
曦姒此刻身上如着火一般,恨不得马上找一棵大树抱上去。
“遵命。”
小太监领命,匆匆往宫门的方向跑去。
而此刻,冷宫门口一棵柳树下,一个神色冷傲的高大身影,嘴角扯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可,冷宫中的小女人……
想及此,神色一凛,又转身返回冷宫。
凤栖宫内。
一身玄衣铠甲的身影,背着一柄长剑匆匆赶来。
看着床榻上女人玉体横陈的样子不禁眉头微皱。
“姒儿,怎么此刻叫我。”
说着,卸下宝剑,朝床榻上坐去。
“晋哥哥,救我。”
曦姒双眼迷离,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脸庞,忙伸开双臂搂住了他脖子,呼吸炽热地吹向他的耳畔,白嫩的小手向他的胯下探去。
冯晋呼吸一滞。
“姒儿,你中了合欢散?”
说罢,擒住她的双唇,抱着她向床榻倒去。
窗外,明月高悬。
芙蓉帐暖度春宵,帷帐内让人耳热的欢吟爱语,惊散了一地沁凉的月光。
听得守夜的宫人,一脸臊红。
而此刻,冷宫之内。
男子对着一身潮热,不断攀上的小手则强压欲念。
他从袖中拿出一粒红色药丸,含在口中,趁小女人舌头乱窜的时机,送喂了下去。
许久,怀中的女人终于安分了下来,依偎在他的肩窝里沉沉睡去。
男子为她整理好衣衫,盖好锦被。
温热的大手轻抚着嫩滑的小脸。
脑中浮现的是,幼时在缯国的后宫中,一个小小的身影。
寒冷的冬雪肆虐,小小少年一身的破烂衣衫,赤着脚被关在王宫中庭的笼子里。
四周围满了嘲笑他的宫女太监,对着他指指点点。
“哼,一个亡国质子,也敢惹贵妃娘娘不悦,真是找不自在。”
“什么质子,真正的质子在外院,人家在母后身边享福呢,他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乞丐,你瞧他这身破烂,连狗都不如。”
两个宫女嬉笑着露出鄙夷的神色。
作为南越国君的双生嫡子,母后被宠妃陷害后,便被打入冷宫。
彼时,母后已经怀孕。
他和双胞胎兄弟是在冷宫中出生的,因有神秘人的时时照拂,她们母子三人才得以存活下来。
后来,南越内乱,缯国趁乱侵入,父王被杀,南越沦为藩属国。
军队攻入皇宫,母后带着她们兄弟二人,从墙洞爬出。
却仍旧被俘。
因母亲姿容出众,被缯国国君强占,养在王宫外院。
在母后的苦苦哀求下,他们兄弟二人,才没有被杀。
缯国贵妃嫉妒母后得宠,说服国君接一个过去抚养。
母亲拗不过,就留下体弱多病的胞弟留在身边。
而他因为身体强壮,则被贵妃养在后宫中,日日遭受虐待,成为泄愤取乐的玩物。
挨饿受冻是常事,而每当国君在外院流连多时,或外院母后被赏赐时,他就变成了宣泄的对象。
因此,他的身上总是新伤罗着旧伤,鞭痕、刀痕遍布全身。
而这次被关在笼子里,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
额头的血被冻成了冰渣,糊在脸上,充满恨意的光芒从凤眸中射出,像一头受伤的幼兽。
傍晚,隔壁的花园一片光明热闹。
一年一度的赏梅大会,在宫中召开。
他被关在这森冷的牢笼中,意识逐渐丧失。
这时,悦耳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哥哥,你饿吗,你要吃点东西吗?”
他慢慢睁开眼睛,一个带着水粉色面纱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嫩白的小手里,拿着一块红莹莹的梅花酥。
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灿烂如星子,一块暗色的胎记斜刺入鬓。
眼前的黑暗瞬间被点亮,阴郁俊美的眸子里也闪出了暖光。
他晶亮的眸子,警惕地缩了缩,确认她没有恶意后,他伸出细长的手指接过那块梅花酥。
女孩清亮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哥哥,你喝水吗?”
她又跑去拿热茶。
哥哥你很冷吧,我去拿师父的大氅。
这个夜晚小小的她把他照顾的很好。
那是他一生中最温暖的夜晚。
母后自进入外院,就从未探望过他。
而他总是从婢女太监闲散的聊天里,听到关于他母后和胞弟的消息。
“什么,蛮夷送来狐裘被君主赏赐给外院夫人了?”
“国君待那个外院质子比对庆王还好呢?啧啧啧……”
他每次听到这,眼神都会闪出无助孤绝的寒光。
久而久之只能无声地苦笑,日思夜想的亲人,原来受苦的只有他一个人。
若不是他渐渐长大,天资卓越,贵妃有意培养他成为复仇的工具,教他文章、武艺、骑射,礼乐,稍大后送到军营中历练,他这一生或许永无出头之日。
……
月朗星稀,夜色正浓。
男子回过神来,凌厉的眼神在触到榻上这绵软的小女人时再度亮了起来。
他抬手给眼前的女子掖掖被角。
随即, 转身翻过窗子,一个飞身没入黑暗之中。
翌日清晨。
丽日照南窗,傅曦月从床榻间醒来。
她不擅酒力,宿醉与药力的叠加,让她头疼欲裂。
自己不是中了药?
一些片段在脑中闪现,他似乎跟一个男子在缠绵,前半段好似是那个缯国王子印人。
但后面脑中都是那个皇帝的影子。
难道……
她猛地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衣衫整齐。
是幻觉?
疑问在脑中放大……
突然,却听到一声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