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舒服。”周一抻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说着早安,见没人回应,这才想起学长和沈洋早就不在宿舍了,不禁嘲讽道,“两个大白痴,有觉不睡王八蛋,真是没有享福的命,还是大爷会享受,一觉睡到自然醒。”
周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想起自己下午还有新生报道会,连忙从箱子里找出洗漱用品,端着脸盆就冲出门去,清凉的水打在脸上,周一发出享受的声音,“舒服啊,也不知道下午的新生会上,能不能看到漂亮妹子,哥哥我可是等待了三年啊。”
胡思乱想一阵,临出门前周一还特意拿出买了三年的发蜡,给自己梳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发型,意气风发的走在校园的柏油路上,脑补出各种恋爱的轰烈场面,想着想着甚至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真是一副屌丝模样。
可是走了一会儿,周一就发现不对劲了,照理说刚开学,学校里应该是热热闹闹的样子,但是自己走了那么久,一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遇到,又看了一眼时间,也才刚过一点而已,“难道大家都去参加新生会了?不应该啊,这也太冷清了一点吧。”
周一想了想,放弃先去食堂觅食的打算,小跑着来到礼堂,“我说学校怎么冷清了呢,原来人都聚到这来了。”他整理了一下因为发蜡变得硬邦邦的头发,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的走进礼堂。
眼珠子快速扫视了一圈之后,周一脚步停在一个面庞清秀的女孩子面前,摆出绅士的架势,“请问,这位美丽的女士,你也是新生吗,鄙人不才,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跟您交个朋友。”
这一套,周一早在开学前悄悄在家里练习了无数次,自信刚刚已经做到了极致,谁知女孩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丢下一句,“神经病。”挽着身边人的胳膊,就快步远离周一。
身边的人纷纷对周一指指点点起来,臊的周一满脸通红,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捂住脸,跑到偏僻的角落里,抓乱费尽心思弄好的头发,把外套翻过来穿上,对着玻璃的反光反复确认,“这下,他们应该认不出我了吧,刚刚真是尴尬死我了,果然电影都是骗人的。”
再次整理过仪容,周一小心翼翼在人群中穿梭起来,再一次经过女孩身边的时候,周一还刻意放慢脚步,“咳咳。”见女孩没什么反应,这才放心大胆的走进人群,在新生们热火朝天的攀谈声中徜徉了一会儿,周一终于找到沈洋的身影。
“嘿,胖子。”周一拍了一下沈洋的后背,见他浑身一抖,连忙说道,“哎呀,吓着你了,不好意思啊。”
只见沈洋一脸陌生的盯着周一,好半天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谁啊。”
周一楞了楞,嬉皮笑脸的说道,“胖子,不至于吧,还为早上的事计较呢?我那不是有起床气嘛,别介意,别介意啊。”说着就想伸手去拍沈洋的肩膀。
谁知沈洋满面险恶,一把打开周一的手,“你这人有病吧,说话就说话,上什么手啊还。”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远处一个周一并不认识的男生身边,跟人家攀谈起来。
周一远远看着沈洋与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也不想再去热脸贴冷屁股,碎碎念道,“拽什么拽,我去找别人,哼。”可当他在人群中游荡了一阵子,发现大家似乎都不太想搭理自己的样子,总是说不上两句话,就纷纷离开,空留周一独自凌乱。
“这都什么事,刚开学就被孤立了?”周一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同学们都这般讨厌自己,一
个人走到角落里孤零零的,不甘心的盯着人群,准备找个好说话的人问问到底为什么不搭理自己。
“喂,小孩,你站这干嘛。”
周一转头一看,是个穿着橘黄色马甲的大爷,手上还拿着扫把,看样子应该是学校的保洁,周一往后捎了捎,礼貌的说道,“大爷,不好意思,挡着你了啊。”
“我问你站这干嘛呢。”大爷随意扫了几下,盯着周一继续问道,“看你样子是新生吧。”
周一朝着大爷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是新生。”
“那你不去礼堂参加新生会,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
周一看了大爷一眼,淡淡的回答道,“我这不就在礼堂呢嘛,再说了那么多同学还在呢,怎么能说我是一个人呢。”周一心想,虽然大家都不搭理自己,但只要自己不承认,那么就不算是孤单一人。
可是大爷没有接着周一的话说下去,而是一脸慌张,拉起周一就往门外跑,周一被大爷突然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本想甩开大爷的,可一看大爷那单薄的身子,怕是经不住自己大力一甩,只好说道,“大爷,你干嘛啊,新生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能错过啊。”
大爷就像是没有听见周一的话一样,直到跑出礼堂,才松开周一的胳膊,二话不说,掏出一把大锁就把礼堂的大门锁了起来,周一见状连忙说道,“大爷,你锁门干嘛,里面的同学还没出来呢。”
“啊,对,还没出来。”大爷自顾自念叨了一句,迅速将一根木棍插到大门的门闩上,又使劲推了几下,确定门打不开了,才如释重负一般,大大的呼出一口气。
周一心说,“这老头够坏的啊,都用锁锁住了,还插一根棍子,这是多大仇怨啊。”想了想,周一走到大门前,一把扯掉了插在门闩上的棍子,转身对大爷说道,“大爷,钥匙给我。”
大爷一看,立马暴跳如雷起来,怒喝道,“你这小子,真是不之天高地厚了,放了他们出来,你想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呵呵。”周一不禁冷笑道,“大爷,我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同学到底怎么惹到你了,但是你一把年纪了,犯不上跟一帮孩子计较不是,再说了,要是学校知道你把学生锁在礼堂里面,你的工作要是不要了还,来,钥匙给我,乖。”
周一说着就走到大爷身边,朝他伸出手,谁知大爷非但没有把钥匙给他,反而反手一巴掌打在周一的后脑勺上,这一下,周一彻底生气了,指着老头骂道,“哎,你这老家伙,可别不识好歹啊,不给我钥匙,我立马去校长那里告状你信不信。”
“臭小子,不识好歹的是你。”大爷瞪着周一,急忙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礼堂啊。”周一无所谓的回了一句,接着就催促大爷,“快点,把钥匙给我,不然我真的去告状了。”
大爷狠狠叹了口气,“你跟我来。”自顾自走了几步,见周一依旧站在原地,一把拽起周一的后领,不给他一点反抗的机会,三步两步绕到礼堂后面的窗户面前,摁着周一的头说道,“你自己看。”
周一挣扎了几下,想不到大爷看着年纪挺大,力气却实在不小,于是张嘴就骂,“你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啊,放开我。”说着,又奋力的扭动着身体。
“闭嘴,睁大眼睛看着。”
“看什么看,放开我。”周一继续扭动着身子,突然感觉到喘不过气来,
转头一看,原来大爷直接将半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刚想骂街,嘴巴就被大爷粗糙的手一把捂住。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周一这么想着,又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已经被大爷钳制的死死的,无奈翻了个白眼,乖乖的透过窗户看向礼堂。
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让周一羡慕的不行,恨不得自己也能加入到他们当中,突然,礼堂里想起广播的声音,同学们立即安静下来,周一也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可也不知是不是窗户玻璃有隔音的功能,还是自己离的太远的原因,周一只听到一阵呜呀呜呀的声音,就像是人泡在水里口齿不清夹杂着气泡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广播里的内容,“难道是通知新生会开始了?”周一这么一想,心里更加厌恶大爷,翻着白眼,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都翻了出来。
继续看向礼堂,周一只觉得心脏咯噔一下,大脑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他看到同学们身上的衣物开始燃烧起来,诡异的是,他们个个表情淡定,甚至连痛苦的叫声都没有,礼堂里一片寂静。
随着同学们身上的火苗渐渐熄灭,他们裸露在外的身体慢慢变的漆黑起来,周一定睛一看,有个人身上甚至还在不停的往下低落着黏糊糊的东西,紧接着,礼堂里开始人头攒动,同学们浑身焦黑,僵硬有序的排列到一起,形成一方整齐的队形。
“他们要干什么。”周一想不通,继续看向礼堂,看到一个浑身焦黑的人影走向舞台中央,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说着什么,然后就看到底下同样焦黑的同学们,开始手舞足蹈的附和起来。
周一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呜呜几声示意大爷放开自己,只待大爷一松手,周一连忙问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在重复他们生前的经历。”
大爷淡淡的一句话,令周一一阵惊悸,毛发着了魔一样地冰冷地直立起来,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像一张白纸,哆嗦着,“生前?他们............”周一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当然,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舌头僵硬,也说不出来。
大爷沉默着点点头,算是默认了周一的猜想,蓦地,他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更不愿相信大爷口中所说,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三观以外的事情。
突然,周一余光撇到礼堂的人群,目光在一个熟悉的人影身上停留,连忙说道,“大爷,你骗我,我的舍友也在里面,今天早上他还叫我起床呢,他明明就是活生生的人,昨晚他还跟我在同一间宿舍睡觉,这你怎么解释。”
大爷听完周一的话,两条稀疏的眉毛顿时纠缠起来,只见大爷神情复杂好像在犹豫什么,周一刚想问,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礼堂瞬间被大火包裹起来,而之前那些焦黑的同学,此刻面色惊恐,四下逃窜。
一时间,惨厉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周一愣愣的看着礼堂被烧的漆黑,心好像被拴了块石头似地直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