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胜仗后,李文景带领三千将士先行回京,途中经过宿阳县外的一个村落,正赶上天黑,考虑到将士们刚打完仗,不宜连夜奔波,于是命众将士原地休整,几个村民见有将士,观望了一阵后竟来到营帐前齐齐下跪。
“求将军救救我们吧,求将军救命——”为首的一人喊了一句,众人也都跟着喊起来。
李文景听到吵嚷,起身来到营帐外,
“各位乡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这里是宿阳县桂花村,半年前村里来了一伙土匪,就住在村外三里的桂花山上,一开始他们只抢一些吃食,并不伤人,后来见村民们不敢反抗,就开始抢夺财物,三天前,他们居然到村中来抢走了两个小姑娘,姑娘的父母要去报官,他们就在路上等着,谁出去就砍谁的腿,他们出不去村子,救不了女儿,姑娘的双亲眼睛都快哭瞎了。
“求将军救命啊!救救我的女儿吧!”
李文景眉头紧皱,此地离圣京不过千余里地,日夜兼程五六日也就到了,居然有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打家劫舍,还敢强抢民女?!
听罢,李文景带上一支十人小队,不顾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骑马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下,李文景手一挥,众人都下了马,放缓速度,敛色往山上走。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顺利,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到了寨子外的树林里,战勇前去探查,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李文景稍作思考,“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可大意。”
天渐渐黑了,众人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提起十二分的警惕一步一步往寨子里走,寨子里没有光亮,战勇燃起一个火把,突然旁边小屋里传出了声音:“救命!是有人来了吗?救救我们!”
是两个被抢来的姑娘锁在这里。
两个姑娘说,天前被抢来关在这里,听土匪说第二天就要喝酒入洞房,吓得她们两个吓得直哭,连死了的心都有,要不是被绑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恐怕早就撞墙了。
心惊胆战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下午,寨子里嘈杂了一阵后突然没有声音了,晚上也没有亮灯,两个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文景命战勇解开两个姑娘,其他人拿着火把接着往里走,来到主屋前,他仔细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轻推开门,眼前这一幕,饶是常在战场厮杀的李文景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山寨中空无一人,原来都在这主屋中,不大的屋子里堆满了人,当真是“堆”满了人,少说有二三十人,一个压着一个,摞在一起,他们都已经死了。
“将军您快来看!”一名士兵查探后喊,“这个人的血被吸干了!”
屋内的几十人具尸体多数是一刀毙命,伤口外翻,伤口的两头并不规则,说是刀,更像是爪痕,只有最边上这一具尸体比较诡异,身上没有明显伤痕,面色灰白,脸颊深凹,眼珠突出,浑身干瘪。
李文景用枪尖挑开尸体的衣服,脖子上两个血洞赫然醒目。
忽然,窗边藤椅下传来一声响动,
“谁? 出来!”李文景抬枪缓步向前,猛地踢翻藤椅。
“这是什么东西!?”一名兵士惊呼。
李文景把火把向前伸了伸,卧在那里的东西,似人,又似兽。这东西头上长着两只角,白色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露着的一半脸被白色的鳞片覆盖着,两只手,不,两只爪子极为锋利,臂上也长满了白色的鳞片,被火光一照,闪烁着耀眼的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注视着李文景。
不知为何,李文景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那眼神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将军,这东西看着有些瘆人,咱们怎么办?”
“先控制起来,带回去,别伤了他。多叫几个人上来把这些尸体处理了。”
“战勇,你去查查这群人的底细。”
“是!”
回到营帐,两个姑娘与父母团聚,两对父母对李文景千恩万谢,乡亲们也为铲除了土匪高兴,送来了鸡、鸭和一些自家种的蔬菜,农家人实在,李文景也不好拒绝。
送走了乡亲们,李文景来到关押妖兽的营帐。它蜷缩着,两只爪子抱在胸前,见李文景走进来,它仰起头看着他,眼神悲凄。
李文景从没见过它,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些熟悉。
“那些人是你杀的?”
它就这么看着他。
“那个被吸干了血的也是你干的?”
它看着他,眼神更加凄凉。
“你认识我吗?”
它看着他,血红的眼睛里流下一滴眼泪。
李文景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它的眼泪后心里莫名疼了一下。
他抬起手,想把它的头发撩起来看看它的脸,它慌乱的想挡住自己的脸,爪子往前一挡,李文景躲闪不及,锋利的爪子划过手臂,红色的血液涌出,它更慌了,两只爪子伸出来又收到背后,使劲往后缩了缩,眼睛里满是懊悔。
“我知道你不想伤我。”
李文景还想说些什么,它却不想再交流,转过身背对着他。
第二天一早,李文景带着村民送来的早饭去看它,发现他早已划破了营帐,从后面逃了。
李文景回过神来。
“将军,都查清楚了,死的那些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其中有几个还是衙门里的逃犯,他们靠打劫过路人为生,杀过不少人,原本在岭南一带活动,后来岭南旱灾,灾民越来越多,他们无人可抢,才来了这里。”战勇说到这里顿了顿,“将军,他们虽然是被人杀的,可也确是该死之人。”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它到底是什么?它的眼睛为何这么熟悉?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悲凄?
李文景想不明白。
算了,明日还要去拜访未来岳父,还是早些睡下吧。
一夜无梦,李文景起了个大早,找人看了个最近的好日子,就在四个月后,六月初八。傍晚来到尚书府,与未来岳父孟延洲商量了婚期,孟延洲对这个女婿满意的不得了,哪有不答应的,婚期就这么定下了。
翁婿二人交谈甚欢,却不知门外偷听的人快咬碎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