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点了点头道:“人准备好了么?”
“没问题,无名死士,以高句丽人为主,我们还准备了人接应,万无一失。”
“武器呢?”
“放心,都是看不出来历的东西,按照你的意思内衣服饰上面有指向高句丽的线索。”
“好!”李平眼中精光一闪,“吩咐下去,准备动手。”
“得令,这次必然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秦怀道兴奋不已。
“不。”李平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死他们,而是挑起突厥人和高句丽的纷争,何况那些死士也未必能够给突厥人多大的伤害。”
秦怀道闻言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我就让那些死士盯着阿史那打。”
李平诧异地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心说看不出来你小子挺腹黑呀!
阿史那莎苾都成什么样子,还盯着打。
“他们能拼命么?”
“能。”秦怀道冷笑连连,“都是无家无国的家伙,原本都是死人,只有做成了事情才有条活路。”
李平心下了然。
果然,混迹在权力中心的就没有一个人简单。
夜色晨晨,乌云闭月,少许星辰黯淡无光,天地间一片寂寥,安静得有些可怕。
突厥人营地中终于有人出来了。
人数不多,看起来是一队人马先行。
暗中观察的秦怀道皱起眉头道:“怎么回事,只有这点人?”
李平也察觉到不对,沉吟片刻后道:“周围的关卡有人把守么?”
“方圆十里内共计明岗暗哨三十处,突厥人跑不了。”秦怀道回答。
“那就再等等。”李平隐约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很快,又是一队人离开。
不过这次却走得很慢,带着辎重。
秦怀道满脸不解:“突厥人要干什么这是?”
他想不通突厥人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营地里面一共就那么点人,分批出去意义何在?
阿史那莎苾就不怕发生危险么?
若说突厥人早就察觉到他们今晚的动作,那就更不应该如此,聚集人手才能够有抗衡的力量,分散走不是送死么?
可要说没有察觉到,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坏了,出事了。”李平猛的反应过来,豁然起身,“派人去营地里面看看。”
秦怀道不敢怠慢,直接吩咐高酋带人前往,自己则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是说突厥人察觉到我们今晚的行动了?”
“未必,不过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只怕是有备无患。”李平道。
“那他们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就算是疑兵之计也跑不掉的,他们应该明白。”秦怀道更加疑惑。
“因为他料定即便这些人都被抓到了也没有用。”李平问道,“阿史那莎苾离开皇城后去了哪里?突厥人营地白天有没有人离开过?”
“阿史那莎苾离开皇宫之后坐着软轿回了营地,我们的人一直看着,至于营地之中倒是没有人……”秦怀道说着愣了一下,旋即道,“不对,有采买的人离开了,不过那都是正常的,突厥人营地隔三差五就有人出去采买酒肉,经常是夜宿城内,第二天才回来。”
“就是他们。”李平懊恼道,“小看他们了。”
很显然,如此固定的采买队伍已经让见识他们的大唐兵卒有了惯性,没有怀疑。
因而今夜阿史那正是利用那些人偷梁换柱离开,并没有引起警觉。
换而言之,那些有规律的采买队伍是他们来到大唐之后就布置下来,刻意形成习惯。
果然,不应该低估任何一个对手。
“那现在怎么办?”秦怀道焦急地问道。
“追。”
“这,怎么追?”
若是突厥人离开皇宫之后就走了,天地茫茫,朝哪个方向都有可能,追踪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阿史那莎苾的身体骑不了马,所以他们的队伍不管如何乔装改变都必须要有马车或者软轿,并且配备了骑兵。”
“按照脚程来算肯定会和我们布置的岗哨撞见,只不过因为时间差的问题没有引起注意,你现在派人去询问一番。”
“再把猎犬牵来。”
秦怀道连忙离开,不多时带人牵着几条狗回来。
李平从身后金吾卫的带着的包袱里面取出一团衣衫让猎犬辨别。
秦怀道开口询问:“这是?”
“契苾何力的衣服。”李平叹了口气道,“原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秦怀道闻言不由地敬佩道:“楚王殿下果然英明。”
这句话他是发自肺腑。
一直以来在他的认知中李平都是心思机敏,应变能力超群,那些精巧的心思让人啧啧称奇。
可是今日他才真正认识了李平的厉害。
同样的事情,他觉得十拿九稳所以根本没有做多少防备,带着人蹲在这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
可是李平却做了更充足的准备,甚至为行动失败做了谋划了。
很快,猎犬开始行动。
高酋也回来了,确认阿史那莎苾,摩多,契苾何力等人都不在营地之中。
……
官道上。
十余匹快马簇拥着一辆马车狂奔,卷起烟尘阵阵。
此刻他们距离长安城已经有百里之遥。
“停下来。”
马车内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队伍缓缓停下。
契苾何力催马上前道:“小王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马车内,阿史那莎苾探出头来,痛苦道:“慢些走,本王坚持不住了。”
契苾何力面露喜色,但脸上却满是担忧道:“小王子,如今长安城凶险,不快些走只怕会有变故。”
阿史那莎苾脸色微变,面露尴尬。
摩多开口道:“将军放心,大唐人不会察觉到我们离开的,小王子从到来那日就做好了准备,此计万无一失。”
“可是……”契苾何力道,“小王子不如坚持坚持,至少再走出百里休息也好,如今这样走走停停的终归太慢了。”
阿史那莎苾冷声道:“我是说休息就休息,费什么话。”
说完,他气冲冲地回到马车内。
一直以来积攒的怒火和不甘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