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支飞镖竟瞬间从床榻的那面墙间飞出,就在孟淇儿快速闪身躲避的瞬间,床榻也随即发出了一连串嚓嚓响声,榻壁应声而开。
趁孟淇儿分神去躲避飞镖的瞬间,孟兮萝尖叫一声拔下了左臂上的寒剑,翻身便滚进了榻下开启的那洞穴中。而随着人影的消匿,床榻又快速恢复了原样,仅留下一道巨响的余音。
一连躲过三波飞镖,在第四波飞镖袭来之时,由于孟淇儿分神向床榻的方向瞧了一眼,左手瞬间便被擦过的刀刃斩掉了一根小指。她呼嚎一声,虽痛,但此刻也顾不上许多,身子不自觉便加快了躲闪的速度。
孟淇儿一连再次躲过四波,四周终是恢复了平静。她落地不过停顿了一瞬,便赶紧赶去了榻前,在孟兮萝刚刚消失的位置,她快速摸索检查了一番,然而除了斑驳淋漓的血迹,再无任何异常。她又学着孟兮萝刚刚的动作在榻壁上进行了一番拍打,然而床榻却依旧是毫无反应。
鲜血自断指的伤口上不停向外流出,孟淇儿在榻壁上经过一番探索,最终愤愤一掌击在了榻沿上。她心中虽不甘心,但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随即咬牙撕下一块衣角,胡乱缠在了断指上。她怅恨一叹,想到费了这样大一番功夫,竟功亏一篑,眼看就能永绝后患,可最终还是令那毒妇逃了,她心头便愤恨不已。
这白暮山庄的机关术,可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孟淇儿除了暂且放弃,似乎也别无其他选择。她想想自己已是万分谨慎,就是担忧那毒妇逃跑,她才率先挡住了去路,却不曾想,她千防万防,却未防到这女人会来这样一出,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早知如此,她就不应该一脚将那毒妇向床榻的方向踢。
望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孟淇儿的心似乎更为空荡。她愤恨的同时,一种落寞失望的情绪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看来还是自己太过轻视大意了,轻视了毒妇的心思谨慎以及狡猾程度。
孟淇儿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准备终究不够充足,不够知己知彼。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毒妇在自己的庄中都能做到这般警惕,这般居安思危,竟从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下了以防不测的生路。
激烈的打斗过后,整个屋子便只剩下了平静。孟淇儿只蹲在榻前愣神了片刻功夫,随后便捂着腰上渗血的伤口,咬牙站了起来,转瞬将冷冽的目光投到了跌坐在窗下的那抹人影身上。她拧眉走过去后,奋力一把提起陆辞衣襟,拽着他便向门外而去。
此刻人虽暂时逃了,但事情还未完,需要立刻解决。而且孟淇儿经过转念一想,心中又有了几分底气。毕竟那女人已是重伤在身,能否活得下来,或是顺利逃出她的搜捕,还难说呢。在她眼里也终究是将死之人,只不过将会多花一些精力搜捕而已。
陆辞本想寻找机会开窗出逃,奈何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极致的虚脱乏力、以及脑袋的眩晕感令他轻轻抬一下手臂都难,最终任由孟淇儿将他拖拽到了前屋。
瞧着陆辞已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孟淇儿也就对他放松了警惕,在离开孟兮萝住处之前,她丢下他,特意在前屋翻找出了庄主印信。
携带着印信离开孟兮萝的住处,孟淇儿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按照之前的承诺,将陆辞带到了她姑父面前,并且简要叙述了一番事情发生的过程,直言自己一时大意未能了结掉孟兮萝的性命。
而在孟淇儿未出现之前,她姑父还甚感奇怪,觉得太过风平浪静,却不曾想两姐妹直接在屋内便动起了手,孟淇儿甚至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孟兮萝打到了接近垂死的地步,这不禁令她姑父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事有轻重缓急,出于对孟淇儿考虑,孟淇儿姑父主动将自己与陆辞的恩怨放在了一旁,决定先助孟淇儿稳住庄内局势,威慑住人心。
最终,孟淇儿以一身染血的模样出现在了大堂,并且将全庄的人都聚集了起来,借着印信成功登上了新任庄主之位。随后向庄内门人下达了全力搜捕追杀孟兮萝的命令,命令中明确强调见到孟兮萝人后无需活捉,只要尸身。
如今是否要亲自手刃那女人,孟淇儿已完全不在意,她注重的只是那个结果。而对于那一部分反对她继任庄主之位的孟兮萝残党,她毫不留情,皆屠杀了个干净。
在毫无前兆的情况下,山庄就这样易了主,变故来得似乎太过突然,令庄内门人无不震惊。而由于孟淇儿名正言顺的身份以及她绝对的武力压制、还有她姑父的协助,她是顺顺利利坐稳了那个位置。
心中怀着对孟兮萝的痛恨,孟淇儿最终不仅命人在孟兮萝的住处放了一把冲天大火,还将继任大典故意定在了明日那个她原本要出嫁的日子。
由于想将那支迎亲队伍一并除掉,孟淇儿便下令封锁了今夜的消息。准备等到明日将那群人一网打尽后,再悉数推到孟兮萝那女人头上,最后再以自己平乱的方式向外公布继承新任庄主一事。如此这般,便显得更加顺理成章。
瞧着眼前一切尘埃落定,孟淇儿终是舒了一口气,委曲求全了这样多年,她总算是可以安安稳稳地活一回了,想想自己能走到这一步也是相当的不易。而如今自己的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便是她姑父与陆辞之间的仇怨。
只不过,最终孟淇儿姑父出于一些顾虑,并没打算即可便去处置陆辞,而是决定先关那孽障一夜,顺便先帮孟淇儿运功疗伤,并派了人寻医官来为孟淇儿包扎处理伤口。
孟淇儿命人纵的那把大火一直烧到了后半夜,烟雾直冲通亮的云霄,待火势自然熄灭时,孟兮萝的那整个住处皆沦为了废墟,连同那眼珍贵的温泉也一并毁在了其中。
为紧紧关注那场火势,孟淇儿并未怎么休息,最后在接到手下禀报后,她连夜命人开始清理,只求能够快些破解了白暮山庄的机关术,寻到进入密穴的法子。
结果这一清理,便到了清晨,之后接到的禀报也再次给了孟淇儿一个意想不到的震撼。那片区域分布的密穴竟不止一处,仅仅是原先的前屋便有五处密穴,就连温泉附近都被那女人开凿出了三处,卧房有四处,至于其他房舍零零总总算在一起少说也有二十处。
机关暗器与密穴相结合,每一处密穴里面皆是几丈高的通道,通道连在一起四通八达,岔路口密布。而他们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破解了两处密穴的入口,其他入口不仅不知从何开启,还葬送了几人的性命。
孟淇儿此刻也算是明白了,只要是在那女人的住处动手,无论她如何死守,怕是都无济于事。想来当时那一脚,即使她将其踹到了别处,在她停顿分神的时候,那女人同样有机会触发机关逃匿。
孟淇儿只觉得那女人是属蚂蚁的,让其逃脱,她虽心有不甘,异常气愤,但又无可奈何。要怨就怨她自己太过大意,怨那女人太过滑溜。
怀着不甘的心情,孟淇儿当即便遣派出了一众门人,让他们从开启的两处入口,沿着各条密道挨个搜寻下去。想来那女人身受重伤,应该逃不快,也许如今还在某条密道躲着,他们绝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否则若真让那女人逃了,将后患无穷。
待处理完这些事,孟淇儿紧接着又筹谋起了对付迎亲队伍的事,按照惯例,迎亲一般需等到午时之后,她便命人提前做好了埋伏。而除了屠杀迎亲队伍,还有她的继任大典。总之这一日,庄内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人算是都忙了起来,各司其事。
而陆辞被整整关了一夜后,最终有两手下人将他带去了一片山坡下。孟淇儿姑父怀抱一个雕琢精美的木匣,已经在山坡下等候他多时。
这片区域背阴通风,干燥又无水流。男子命人在自己身旁的位置挖下两个土坑,土坑一前一后紧挨在一起,而趁挖坑的功夫,他又命人将陆辞五花大绑在了一根木柱上。
陆辞经过一夜的时间缓和,如今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他望着那两个土坑,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土坑该不会是为埋他而挖的吧?不过看土坑挖得那样浅,他转念又打消了那种顾虑,坑的大小根本不足以埋下一个活人进去嘛。
不对,两个土坑,难道是想先将他大卸八块,再分埋进去不成?想到这一可能,陆辞当即缩了缩脖子,这报复他的法子也太狠了些吧?
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陆辞原本还想厚着脸皮开口问上一两句的,但见那男子自始至终都阴沉着一张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陆辞又只好将那到了嘴边的疑问吞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