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脸色苍青,“父皇,儿臣何错之有!”
他终究是不甘心就此被废,要为自己争辩。
然而,宣仁帝主意已决。
他特意选在年假期间,还是在今夜废太子,而不是在朝会上,就说明他不想听到群臣的反驳声。
优柔寡断了大半辈子的宣仁帝,在这件事上竟然尤其果断。
此事多少超出昭华的预料。
她本以为,还需一段时日,父皇才会对付太子。
由此看来,父皇早已有此意,而她所做的,不过是起了推动作用。
宣仁帝严词厉色。
“结党为私,越俎代庖,狼子野心!
“朕以为你是仁慈之君,但你为了夺权,不惜构陷谋害亲兄弟,如此冷血,朕岂能将皇位传给你!”
只怕没几年,就要忍不住对他这个父皇下手了。
皇帝多子嗣,从来不缺太子人选。
太子,包括其他人,都高估了其在宣仁帝心中的位置。
废太子倏然望向昭华。
脑海中回荡着舒莹的告诫——都是昭华的手笔。
又回想起前些日子,昭华有意无意地接近他的近臣们。
真相昭然若揭。
废太子秉持着公平,对宣仁帝说:“父皇认为儿臣结党有罪。昌平也是儿臣一党的,您要如何处置她?”
皇后就坐在皇帝身边,神色忐忑。
宣仁帝严肃地看向昭华。
“昌平,你怎么说。”
昭华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道。
“儿臣从来不属于任何一党,只忠于父皇。”
废太子指认昭华,但空口无凭,全看宣仁帝信不信。
结果可想而知。
昭华接近太子的人,本就是受宣仁帝指使。
是以,昭华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事情发展到这儿,燕妃突然又起身踩一脚。
“皇上,臣妾也有事告发!”
她看向太子,言辞犀利,“此事也跟太子有关。就在前几日,太子生母教唆臣妾谋害皇后娘娘,为的是帮太子除掉可能降生的嫡皇子!只可惜臣妾当时吓坏了,没有留下那信,但只要一审便知,浣衣局那地方,谁给杨雨柔送的纸笔,又是谁帮她传的信……皇上,这母子二人冷血残忍,不该轻饶!”
废太子瞳仁紧缩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母亲所做的这事。
墙倒众人推。
宣仁帝不再顾及杨雨柔是太子生母,直接命人提审。
下面的人为了尽早有结果,对杨雨柔用了重刑。
不到两个时辰,杨雨柔招了。
她还不知道儿子被废了太子之位,她只是不想再受皮肉之苦。
先认罪,大不了就是被关进天牢。
待在牢里,也比在浣衣局做苦工好。
反正太子以后会救她出去。
但她大错特错。
废太子被脱去储君华服,囚于宫外。
杨雨柔认罪,被判刖刑,剔去膝盖骨,余生将再也站不起来。
行刑时,杨雨柔大喊冤枉,为时已晚。
除夕宴还在继续。
但众人都提心吊胆,没有一点笑容。
反观宣仁帝,他除掉一块心病,心神颇为安宁。
只是,下一任太子人选,他还没有决断。
宴会结束后。
皇后将昭华叫到身边。
“一想到杨雨柔心肠歹毒,害得我们母女分离十多年,她受刑,母后只觉得不够解恨。
“可惜不能查明真相,找到罪证,让你父皇知道杨雨柔还做过什么丧天良的事。”
的确,陈年旧事,难以查起。
不止昭华被卖,还有母后那个早夭的儿子、被下毒而患上失智之症……
昭华想到这些,眼底一片肃杀。
出宫后,她特意去看了牢里的杨雨柔。
杨雨柔像条狗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咒骂道。
“该死!你们都该死!是你对不对,都是你做的!你害了舒莹,现在又来害我!你且等着,我儿子是太子,他早晚有一天会报仇!”
昭华目光柔和,却笑得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还没人告诉你吗?太子,已经被废了啊。你指望着谁来救你呢?”
闻言,杨雨柔瞳孔一震,眼中有惶恐倾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