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如同赴死一般,低着头,直言。
“启禀皇上,等我们赶过去时,一场大火,将那些纸制古籍都烧光了,卑职冒险才救下一些残页,特呈给皇上。”
他走到床榻边,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烧得只剩下几片碎纸的书籍,高举过头顶,给宣仁帝过目。
宣仁帝脸色乌青。
心口更像是积压着一股火焰。
从这些残剩的来看,确实是他要的那批宝物。
可是,大火从何而起!
侍卫暗暗查看皇上的脸色,适时向其说明。
“皇上,杨国舅不止有一处藏宝阁,这些都是在他的另一见藏宝阁找着的。可卑职等去的晚了。”
“咳咳!”宣仁帝一口浊气呛出,眼珠因用力而突出。
他怒极。
“杨国舅……好个杨国舅!
“朕还当冤枉了他,没想到啊!竟真是他干的!”
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狡辩!
圣祖皇帝的宝库,就这么毁了。
素来施行仁政的宣仁帝,此刻仿佛变了个人,满腔报复地下令。
“朕不想再看到他,传朕指令,拔了他的舌头,将其流放到南蛮边境!!”
即便是这样,都无法泄愤。
宣仁帝瞧着那些残页,痛心疾首。
……
曾经的贵妃,如今的杨贵人,现在只能住在清冷荒凉的素居宫。
“兄长要被流放!?”杨贵人惊坐起来,还未洗漱的脸上覆着浓浓倦态。
经过诸多变故,她身上少了几分往日的贵气从容,多的是未知的慌张惶恐。
她盯着前来报信的婢女,追问。
“什么时候的事?皇上下旨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说,只需要一年,兄长就能被放出大牢的吗!”
最后一句,语调骤然拔高,仿佛已经猜到,是有人针对兄长,非要置他于死地。
婢女知晓的甚少,连连摇头。
“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道。娘娘您别急,太子殿下一定会帮国舅爷的……”
杨贵人苦笑。
“太子?如今还能指望得上吗。
“若是太子继续掺和杨家的事,皇上定然会多心。
“这是兄长和杨家的命数,是大劫。
“不管怎样,保住太子的位置为重。”
杨贵人镇定下来,交代婢女,“你想法子给兄长带个信,让他安心等着,待此事的风头过去后,本宫和太子一定会将他救回来!”
但现在,他们母子实在无能为力。
只能委屈兄长了。
然而,杨贵人还不知道,她的兄长已被人拔去舌头,今日就要踏上被流放之路。
一声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牢房,杨国舅满口的血,两眼惊恐又懊悔。
狱卒在他脚上锁上铁链,又往他脖子套上枷锁,他行动受阻,像条狗一样,被人牵出牢房。
听说自己要被流放到南境,杨国舅用手比划着,想质问他们——凭什么!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太子呢?杨贵人呢?他要见他们!
但不论杨国舅自认为有多冤屈,这处置都不会更改。
他和一批犯人一起,穿着破旧的囚衣,被押送出城。
他想跑,想反抗,得到的是一顿鞭打。
杨家人知晓此事后,人人自危,才知伴君如伴虎,当今皇上也非仁慈之辈,他们一个个都夹紧尾巴,谨慎行事,生怕也突然遭了流放。
不止杨家,见此情形,太子一党都如履薄冰。
五日后。
宝定宫。
昭华气定神闲地看着兵书。
“公主,事情都已妥当了。皇上并未再查那些失窃的宝物。”阿莱拱手行礼。
皇上不会想到,那些被烧的古籍,其实是仿造而成。
真真假假,难以再辨别了。
昭华放下手中书,“今日无事,我要出宫一趟,你挑几个机灵的,一道出去。”
“公主是去见魏相吗?”
昭华对此不加掩饰,“并非特意见他,而是有事要办。想炼制新的子蛊,需要借我体内的母蛊一用。”
魏府。
陆从头一回见主子出个门,竟思索半天要穿哪件衣裳。
公主一说要见面,主子就像得到宠幸传召一般,肉眼可见的春光满面。
陆从觉得这不对劲。
阿莱那句“面首做派”盘旋在他脑海,他使劲儿摇了摇头,把那些不恰当的形容抛开。
午后。
碧波亭中。
昭华瞧见魏玠后,又往他身后多看了几眼。
“蛊术师呢?”
她是奔着正事儿而来。
说好的取蛊,便是取蛊。
但,魏玠显然是将这所谓的正事给忘了。
当她问起此事,他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