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低头轻蹭昭华头顶,安抚她。
“你还要我怎么做?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罪么,且不说别的,单是欺君,就够你死上好几回。
“你真想死吗?人来世上走一遭,你甘心这么做一颗棋子?
“我在救你,你知道吗?
“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纸包不住火那日,你是什么下场?你背后的主子,他可会管你的死活?
“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这些……”
他言之凿凿,看似尽在掌握。
却未意识到,率先低头的那个,注定要被拿捏。
昭华攥着他衣襟,仰头看他,委屈又害怕。
“我不是细作,我不是大漠的细作。”
她泪眼潸然,瞧得他心口滞闷。
可理智胜过那些情绪。
她才受过惊吓,他尽量用温柔的语气。
“你一人,如何能成功混入太庙,假冒成昌平?背后总有人指使你。告诉我实话,我才能帮你。”
昭华听不懂似的,只是重复,“我不是细作!”
魏玠语调深沉,抚摸着她发丝,温声道。
“我不会再对你用刑,不会再吓你。但是,我也不会放任你顶着昌平的身份作乱。
“你就待在这儿,直到你把事情交代清楚。”
昭华对此不可置信。
她听懂了,他这是要关着她!
“你不可以这样做,父皇知道我去魏府,我迟迟不回宫,他会起疑,他会派人找我。”
魏玠没有一丝忌惮。
“若皇上知道你是假的,还会找你吗。”
“那外祖母呢?”
魏玠不答。
似乎他也有这个顾虑。
昭华以为他动摇,眼泛泪光,举起手指。
“你放我走吧!我发誓,我不会做对天启不利的事,否则我……”
“否则什么?”魏玠沉声反问,同时扣住她手腕,将她发誓的手掰下来。
他抬起她下巴,怒其不争一般训斥她。
“你这张嘴,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你以为胡扯一通,我就会放你走?”
昭华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她解释。
“不是胡扯,你不信我,我只好发誓。”
魏玠冷嗤:“你还发誓会一辈子跟着我,管用么?”
昭华顿时语塞。
可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怀安,我有难言的苦衷。但我真的不是细作,你想,我若是细作,怎会没本事来天启?
“我若是细作,想对天启不利,比起假冒成公主,岂不是做你的女人更便利吗?”
魏玠认同她说的这些。
但,不是细作,不代表她就是清白无辜了。
“安分待着。”
他扔下这么一句,就要拂袖而去。
昭华猛然想起什么,赶忙拉住他胳膊。
“你要关着我,那绿兰呢?你把她怎么了?”
她怕他们对绿兰用刑逼供,被他们知晓这事儿跟父皇有关。
若是魏玠直接去问父皇,那她的真实身份就藏不住了。
魏玠淡淡地说道。
“已经初步审问了一遍,她对你的事守口如瓶……”
“她是无辜的!我求你不要对她用刑!”
魏玠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转身握住她腰,逼近时,眼神严正。
“你自身难保,还关心她作甚?
“她帮着你做事,岂会完全无辜?
“你当真以为,她守口如瓶,是对你忠心么?
“她是对你背后的主子忠心!
“而你,愚不可及,被人算计,还护着她。
“听完这些,还要为了她求我么?”
昭华不知道他突然哪儿来的隐怒。
她无论如何都得护住绿兰。
这不是为绿兰,而是为了她自己。
“我不知道那些阴谋算计,我只知,绿兰对我好,她也是个可怜人。”
“我对你不好么?”魏玠那俊美的脸上浮现愠色。
那是他再也抑制不住的恼意。
话题这就偏了。
昭华试图将其扯回来。
他却咄咄逼人起来,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那具尸体也是你们的安排,别说你不知情。你可有想过我看见尸体后是何心情?
“你犹豫过么?有没有想过不该这么做?
“你有为了我求你背后那主子吗?有吗?”
昭华被他逼问得喘不过气。
“我没想这么对你……”
魏玠那胳膊忽地收紧,令她往他身上贴去。
他灼热的气息充满她,她躲避不开,双手隔在中间,侧着头挣扎。
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危险、令人不寒而栗。
“昭华,你真不该惹我生气。”
话落,他便将她抱起,朝着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