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军营后,后夏的士兵进行了休整,这日清晨,岳阳在军营里进行巡视,营帐里依然如往日平静,很少有喧哗。
“他们真的累了,太累了。”岳阳体会到士兵们的劳累辛苦,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么残酷的战争,百年不遇,皇帝跑了,只剩都城……”
他知道,这种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呼延况的野心像疯狂的野草膨胀式飞长,用不多久,他又会打回来的。而他这个在危难时刻毅然挺身的人还能支持多久?这个乱摊子暂时他在维持,如果他不维持会怎样?如果他维持会怎样?他不敢再想下去。
早朝,他递上了一份奏折,辞退他这个没有诏命自任为王的临时统帅,重回啸林。
“启禀陛下,在下岳阳一时糊涂在无诏命的情况下独揽大权,领兵抗敌,实属擅权行为,请陛下治罪。”
齐野收到岳阳的奏折,有些为难,他不知岳阳该不该定罪?给不给他诏命?他看了看阶下右边站着的兵部尚书林修,问:“林爱卿以为如何?”
林修马上跪在地上,叩伏道:“岳阳危难时刻挺身而出,自任为统帅,挽大厦于将倾,何罪之有?望陛下明察,赋岳阳以实际权力,继续让他执掌军队。”
此时的齐野更加昏聩,他不明白在冯渊战死他逃走之后,后夏的士兵与百姓情何以堪?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他们深陷绝望的深渊,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处在何种悲哀的境地?在他逃亡到北疆时,他还没有忘记吃喝玩乐。他不知道像岳阳这样的救国英雄是应该奖赏的,他这个国家是应该树立这样的良臣形像的。
“那,那就让他继续执掌军队?”
“是!陛下。”
“徐晃,写诏书!”
但岳阳没有接受皇帝的旨意,他拒绝了这个官职:“启禀陛下,在下不能接受此任,在下没有能力领导军队,请陛下收回诏命。”
“怎么?没有皇命的时候你都敢自立为王,如今朕命你为王你反倒不接受了,此为何意?”
“在敌兵压境无人领兵的情况下在下挺身而出,是为家国社稷。如今,敌军已退,危险消亡,在下就此隐退是因在下不胜其职。”
“那怎么办?”齐野将目光投向林修,“林爱卿意下如何呀?”
“禀陛下,微臣以为岳阳有能力承担此任,中军统帅非他莫属。”
“岳阳,你就接任吧!”
“禀陛下,在下实在无力担当,在下的能力只有自己清楚。请陛下收回诏命。”
“你不识抬举?”齐野有点怒,他觉得岳阳本是一个无名小卒让他当领兵是高看他,他竟然敢违皇命,真是岂有此理?“你若再推辞,朕就赐罪与你。”
眼见形势陷入僵局,林修马上向皇帝献策:“陛下息怒,岳阳是有功之臣不能治罪,陛下给岳阳三天考虑时间,若三天之后,岳阳仍抗命,再治罪不迟。”
林修的这个建议给皇帝一个缓冲,让皇帝有台阶可下,也给岳阳那边留足了面子。齐野想不出什么,也不想再打理什么,就宣告退朝。
退朝后,岳阳没有马上回军营而是去了啸林的大本营。
在秦江月的客厅里他见到了秦江月与苏碧菡。
苏碧菡见他忧心重重的样子就问:“岳阳小弟,为何不高兴?”
“没什么不高兴,只是皇上还让我当这个破统帅。”
苏碧菡笑道:“当就当嘛,有什么不好?”
岳阳皱着眉道:“责任重大,关乎后夏生死存亡。”
“就因如此,你才要当的嘛!”苏碧菡拍了拍岳阳的肩膀,说道,“临危授命,君子也。”
“我不当小人,也不想当君子……”
“哎哟哟……”苏碧菡嗔笑道,“看你,我想当都当不上,你听哥的,接了吧!”
“哎……”岳阳长叹一声,“我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岳阳小弟!你有没有睁眼看看此时的后夏?还有人吗?除你之外,还有何人能胜此任?如你接任,你哥我,决定做你的参军,为你出谋划策。我不敢说我有多大的才能,但我敢保证我不会见硬就回。”
岳阳笑道:“元将军在说我吗?”
苏碧菡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说的是实话。”
岳阳无奈地说:“我就听元将军的了,只是在此我有一求,求元将军为我遮风挡雨。”
苏碧菡笑道,“岂只遮风挡雨,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大哥都愿意。”
“哎……”
岳阳不贪图领岳统帅的高官厚禄,也不图领兵元帅有何威风,他只是觉得值此后夏危难之时,他不能力挽狂澜。
“哈哈哈……”苏碧菡大笑,“岳阳小弟,这有什么可悲伤的?你不是愿意在战场上拼杀的,这回老天爷给你机会了,你为何还躲着?”
“我说不过你,”岳阳笑了笑,“你总是对的。”
苏碧菡睁大眼睛,笑道,“你真是我的好老弟!”说完,苏碧菡将岳阳拥在怀里。
岳阳哭了,他流下了辛酸的泪水。他知道,他若将那个大印接在手上,他将面临虎狼之师的再次进犯,他将面临生死大搏斗。他不能为自己曾自报奋勇当统帅而后悔,因为若没有他的挺身而出后夏就灭亡了。只是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他没有想到以后事情将会如何发展?如今看来,他弱小的肩头竟然因他的一时之举扛起了本不应该他扛的大梁。这真是末路之时国民的悲哀啊!
秦江月见岳阳很是悲伤,就劝道:“岳阳小弟,你已经是后夏力挽狂澜的大英雄了,有什么可哭的?乐都乐不过来呢!来!我们相视大笑!”
秦江月果然哈哈大笑起来,苏碧菡也笑了,岳阳觉得很有趣,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秦江月感叹道:“这才是我们的生活,岳阳小弟即便当了统帅也不要老困在军营,到我们这边来,你会开心的。”
岳阳听后笑道:“从现在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太好了!”苏碧菡接过话去,“岳阳小弟永远是啸林的兄弟,永远在我们的身边。”
秦江月道:“不要老把岳阳搂在怀里,他会有展翅飞翔的时候。”
苏碧菡笑道:“我高兴过了头,将话说得太绝对,事实上岳阳还是在军营的时间长。他可是军中的领兵啊!我怎么可能束缚人家的手脚?”
岳阳在大本营获到兄弟般的温暖,觉得很开心。这时,他的脸上扫去阴霾挂上了童稚般的微笑。他对苏碧菡说:“事实上,元将军是我最崇拜的人,元将军总是危难时刻挺身而出,我是受了你的影响。同时,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父辈们的身影,所以,兵临城下时我才有勇气敢于挑起重担。”
“原来你是受到元将军的影响啊?”秦江月惊诧地问,“真没想到。”
苏碧菡哂然一笑,道,“我也没想到啊,绝顶聪明的岳阳会受到我的影响。我真该庆贺,竟然有人在效法我,模仿我。”
岳阳笑道:“不是效法,是学习。”
“啊,是学习。学习也行啊,平白无辜,无声无息就有了大弟子,这不是老天在回报我吗?可是,我不明白,在我的身上怎么会有你父辈的身影?”
“我们的父辈都勇敢善战,如秦老将军与苏越大将军等,他们都是我们的楷模。”
“啊,你是这个意思。”苏碧菡恍然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我像你的父亲呢!”
“哪里?”岳阳笑道,“元将军想远了。”
秦江月道:“当个关门弟子,谁也不知道。希望你们继续保持师徒关系,再接再厉!”
兴奋中的苏碧菡与岳阳异口同声道:“谢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