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肃接印后一边招兵买马,一边加强训练,一边整治军风。对丧失信心毫无斗志的害群之马给予了严肃的处罚,军队一改颓丧之风树起了必胜的信念。
在这仅有的几天里,老少不等,新旧混杂的后夏兵齐心协力,同仇敌忾,大有与后凉军决一死战的气魄。每日训练的开始,他们都共同喊着一个口号:“与临漳城共存亡!”
人人都有紧迫感,哪一个不害怕国家灭亡?可越到了这生死存亡的时侯,后夏的皇帝齐野却大尺度:他在想,反正也这样了着急也没用。国灭也罢,国胜也罢,不都是吃喝玩乐吗?这个皇帝脑袋比别人缺一根弦,他以为他不当皇上了,对别人没有生杀大权了,谁还能杀他?不就是供几顿饭的事吗?所以,他现在的想法就是遇到机会赶紧逃跑,逃到哪儿不吃饭啊?只要活在世上就有饭吃!
可惜啊!可惜,披着龙袍的皇帝竟这样短见,可怜啊!可怜那些忠诚老实的后齐百姓他们的生死都系在了这个短见的皇帝身上。
齐肃非常清醒,他知道后夏存亡在此一搏,错失良机,机会不再,他冷静地等待着呼延况的进攻。
有韬有略的呼延况不会耽搁许久,当大军的粮草全部到仓后他开始攻临漳城。集聚而来的六十万大军如黑色潮水般涌向临漳城。
齐肃深知从正面进攻他很难取胜,他决定辟实就虚,声东击西。命王鹏守临漳城,原豫州大都督现任中军副统师的张平去攻打呼延况的正面军,而他则去敌营焚烧后凉的粮草。
当后凉的弩车、投石机,云梯、壕车、巢车,攻城车架好后,呼延况下令攻城。只见箭石雨点般向城上射来,城上的百姓站着一排背着门板挡住箭石。过了一会儿,呼延况见攻城效果不大,伤亡还很重,就命一部分士兵挖掘地道想通过地道打进城内。
齐肃知王鹏不是呼延况的对手,但为了整个战争计划他只能这样做了。王鹏骚扰呼延况的正面军,骚扰呼延况的攻城部队。他们打不过就走,走了之后再绕回来,反反复复地来回折腾。
呼延况做梦也没有想到齐肃率五万兵力去焚烧后夏的供给,当大火燃烧起来后,呼延况在临漳城的城下看到了灰色的火龙直冲蓝天他傻眼了。但他只是一瞬间的愣怔,很快他留一部分兵力继续攻城,率一部分兵马回营灭火。
“快撤!快撤!”
他心急如焚,他知道他留在营中的两万人在监守粮草,但他没想到后齐派如此多的人马断他的后路。
他脸上的汗如水般流了下来,拿长戟的手有点哆嗦,后夏切断粮草供应的决策如此狠辣令他万没料到。他只想到后夏已无能臣,一个宋之云不过草包一个,齐野什么都不是。可是……后夏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卧龙呢?这个走了那个又来?
齐肃打了几次胜仗后,就被雪藏了,无德无能的齐野早就将他打入边疆。对这样一个身经百战,深谋远虑之人他害怕他的皇位不保。如今,这个齐肃果然亮相了,他身手不凡,一亮相就给世人一个强烈的震撼——釜底抽薪。
出发前,呼延况得知齐肃被重新起用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齐肃已多年未打仗了,他被困在北海已是怨气冲天。他如今还能像从前那样死心塌地,毫无怨言去征战吗?从一般人的心里看,他不会的。
但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与齐肃之间一定有一场硬仗,有一场搏杀。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占据着平阳、晋阳两个军事重镇,一个临漳城不过是孤城直接暴露在太阳底下,毫无关隘可守。还有,就是两个国家军队的兵力相差悬殊。仅凭此两项,他胜算的可能要大得多。万没料到他的优势被齐肃打破,齐肃巧设战局,反其道而行之,不救临漳城而是绕在背后焚烧他的粮草,断了他的供给。
“唉……”呼延况一声长叹,他灭后夏的计划也许就此画上了休止符。马还在急驶,他要救出那些关乎士兵生命的粮草。
呼延况率领的十万大军回到军营后,呈现在他眼前的是大火后的一片狼藉。仓囷几乎被烧尽,只剩囷底。原来,齐肃先烧牧草,然后再用牧草的大量火种点燃粮仓。
已经无救了,呼延况恨得直跺脚:“齐肃,克星也!”
此时,来去无踪的齐肃已经率领后夏军离开了后凉的营房,呼延况只见到烟尘迷漫的后夏军的背影。
以为乘胜进击便可灭夏的呼延况在一片废墟上嚎哭起来。
呼延况还算冷静,痛哭之后,他马上想到后凉军眼下的危险。如今粮草已断若不速撤有可能被后夏军困死在临漳。
他马上下令所有后凉兵全部撤回,撤回本土。
后凉的大队人马急速撤走了,残存的烟火还在冒烟,临漳之围被解除,后夏百姓击掌庆贺。尤其是临漳城的百姓,全都走上街头,门上挂起了灯笼。
“幸有齐将军!”
“奇兵奇事!”
“以少胜多,千古罕见!”
称赞齐肃的声音不绝于耳。
苏碧菡与秦江月听到临漳城解围后喜不自胜,没想到危难中的后夏还有救。齐肃真不愧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怎么样?想到齐肃会一把火烧了粮草吗?”苏碧菡喜滋滋地问秦江月。
“想到了,他也真的去做了。”秦江月用他一贯的沉郁的语气小声说道。
“你真的想到了?”苏碧菡惊奇地问,“那你也是一个大谋士啊!”
“帽子太大,戴不上。”
“呵,谦虚呢!”
“哎呀,我发现你怎么会说废话了呢?你能去偷袭长安,人家就不能偷袭仓囷吗?”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江月惊奇地问,“不都是偷袭吗?”
“就是不一样!”苏碧菡的眼中闪着光有些激动地说,“齐肃偷袭仓囷,比咱们偷袭长安厉害得多!”
“没想到!”
“没想到?”苏碧菡笑了,“你不是故意没想到吧?”
“哪里?真的没想到。”
秦江月确定自己没将此事想得那么多,也没有看出两件事有何不同之处。
“我们偷袭长安,是呼延况攻打晋阳之时,而齐肃偷袭仓囷是在呼延况连克两城直逼临漳城的危急时刻,孰松孰紧不是很明显吗?”
“啊,我明白了。先前我没有你想得那么细,经你这么提醒,我明白了。齐肃可真是伟才啊!”
“请问秦帮主,在此形势下你有何打算?”
“你考我?”
“不是考,是在问。”
“下一步是什么,还没有去想。”
“唉呀,太没有火候了,有点儿气人。”
“什么?”秦江月被苏碧菡的这句话逗笑了,他半笑半嗔道“气人?有啥气人的?无名小卒能想出什么救国之策?”
“只要用心,没有过不去的山峰。”
“请教元大将军,见多识广,可略指一二。”
“跟着齐肃去收复晋阳啊!”
“收复晋阳?我们能做什么呀?”
“釜底抽薪啊!”
“釜底抽薪?我们有那两下子吗?”
“看你动脑不,你若动脑怎么就没那两下子?”
“不明白怎么抽。”
“偷袭啊!”
“偷袭哪儿啊?”
“与齐肃商量啊!”
那我们找齐肃去吧!”秦江月被苏碧菡一句接一句的神经刺激有点兴奋,他变得敏感起来,“我们和他商量商量怎么偷袭?”
“你还挺敏锐,你现在知道齐肃在何地吗?”
“啊,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