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碧菡与秦江月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如何攻打后凉的老巢,平阳方面传来战况:杜获驰援平阳扎寨于平阳东郊。呼延况恐杜获与张奎对后凉军形成前后夹击,停止了攻城,转过头来叫阵于后夏于寨前。
后凉二十万大军个个精神抖擞,杀气腾腾,如一片洪水冲将而来。
杜获硬着头皮上阵,他不迎战不行啊,他不迎战呼延况就直接杀进营里。事实上,还未等上阵杜获就软了包,屎尿都吓到裤裆里了。他的兵力也不低于二十万,可他知道,他哪有什么招法抗衡后凉军?他手下的军队没有足够的军饷,没有足够的训练,士兵们非常厌战。
呼延况挺立于马上,目光咄咄地逼视着前来迎战的杜获。他心想,就你一个小毛孩也敢装葱,看我怎样将你挑在马下!
杜获纵马提刀一阵风似的冲到呼延况面前,口中喊着:“杀——”
可是,只有几个回合杜获就渐渐力不能支,正在他转身欲逃之际,呼延况手急眼快一刀砍了杜获战马的后腿,战马跪在地上将杜获甩在马下。还未等杜获起身,呼延况的大刀已砍向他的颈部,杜获人头落地,鲜血喷溅。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主帅倒下,后面的士兵纷纷溃散奔逃。顿时,后凉军喊杀声一片,潮水般涌向营寨。
后夏军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正在这时,只听一声呼喊:“后夏将士注意啦!我是副帅江承泽,现在你们听我的指挥,誓死守住大营,逃跑者立斩!”
听到副帅的喊话,乱作一团的后夏兵马上振作起来,他们手执枪戟调过头去重新面向蜂拥而至的后凉兵。
江承泽身先士卒,冲锋在前。他一边左劈右砍一边高喊:“守住营寨!守住营寨!不让后凉军攻进营寨!与营寨共存亡!”
后夏军的士气被点燃,他们随着江承泽向后凉大军冲去,在寨前的空旷地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呼延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以为杜获一死,后夏军就会溃不成军,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副帅,这个副帅还挺有号召力,后夏军在他的呼喊下马上又聚齐起来,共同对付后凉军。
后夏军拼命向前冲,后凉军拼命地阻挡,双方在乒乒叭叭刀枪相撞,白刃翻飞中从早一直杀到天黑。最后,呼延况见士兵们已无力举剑,便鸣鼓鼓收兵。
营前的空地上,尸体遍野,鲜血成河,双方都死了不少人。经过清点,后凉死亡两万人,后夏死亡人数也近两万人,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啊!面对尸骸枕地,鲜血横流,很多后夏兵流下了眼泪。
江承泽命后勤点火做饭,他则坐在营门前的大石头上,陷入沉思。
呼延况长途跋涉,劳师远征,也没得到什么甜头,杀敌两万,自损两万,得不偿失,这个账他会算。不过,后凉的战绩还是显赫的,杀了后夏的主帅,将后夏主帅挑于马下。这大长了后凉的士气,大灭了后夏的威风。若没有他的振臂一呼,也许后夏兵会像决堤的水一样四处奔泻,无法遏止。
可惜杜获,被自己的亲人推上了断头台,他们真看后夏没有领兵的人了就补了这个缺。可是,做什么官不好偏做这个官?这个官是动真枪真炮的,是要上战场的。这也是应了那句老话:“老天爷让谁死,谁就疯狂。”
杜获出师未捷身先死,让后夏的上下下下议论纷纷。
听到杜获之死,史长风既幸灾乐祸又有一丝遗憾,这个杜获,初出茅庐,打仗根本就不行,非得要做领兵,真是愚昧至极。
“我在想,杜获死得不是时候,”在与秦江月共进晚餐的时候,史长风慨叹地说,“呼延况要是不攻平阳,杜获可能要晚死一些时候。到那时,若杜予与杜获哥俩联手吴阶也许就玩完了。”
“不遂人愿,”秦江月叹道,“老天爷的眼睛可不是看你的眼睛行事,老天爷自有安排。在老天爷看来,宋之云太够嚣张,权欲熏心,她自己官至尚书令高居宰相之位,不以此为足,又将儿子安插在户部、安插在兵部,真是一手遮天,无所不能。所以,老天爷让呼延况发兵,先将杜获斩于马下。如此看来,杜获想多活一天老天爷都不让,老天爷要惩罚宋之云。”
“好像老天爷事先通知你似的,”史长风笑道,“我估计杜获在拿到这个帅印的时候,他的豆腐脑袋就没有想到只要他在战场上一露头就会被斩杀。”
“没有智慧的头脑谁也没办法,”秦江月对杜获的愚昧很蔑视,“领兵元帅不懂兵法不懂打仗,你就敢上战场?战场是随便上的吗?你摸到那个帅印时是很高兴,自觉有了权利,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帅印可不是纸糊的玩具,他得付出生命代价?”
他们聊得正欢的时候,苏碧菡来了。
一进门苏碧菡就笑吟吟地对秦江月说:“你说错了,不是杜获愚昧而是他的母亲愚昧。她看大将军的位置空着,正好由他们家的人补上。杜获懂什么?他才十七岁,他还是一个孩子。”
史长风马上笑道:“哎呀,还是元大将军说得深刻,我们这些小毛桃知道什么?”
“我说的是理,让大家看清问题。”
“元大将军,老天爷让杜获去死,可他死的不是时候啊!”
“有点遗憾,杜获不死,不知以后还会有多精彩的戏。”
“你同情他吗?”史长风像没话找话,继续问苏碧菡。
“我不是同情他,而是希望他在死之前杜家哥俩能揭出吴阶的黑历史。”
“我们的敌人正在扳倒我们的敌人,这是多好的一步棋啊!可惜,这步棋被呼延况给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史长风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替你说了吧!”
苏碧菡抿了一下嘴,强忍笑意:“推迟了我的复仇时间。”
“这有什么办法?老天爷非得让杜获死,我们想拉都拉不回来。”
苏碧菡叹了一口气,目光阴郁:“吴阶,三朝元老,诡计多端,是个不倒翁。多少人想算计他都未成功。从现在看,齐野死了他都不会倒。”
“哎呀呀,我说元大人啊,如此聪明怎么愚昧了呢?你不是知道被吴阶排挤和打压的人有一百多个吗?你就相信这些人不会反抗不会复仇吗?我看了,你这个人多愁善感,情绪易于变化,这样吧,你把复仇的任务交给小弟,小弟我去为你操办。你五年才能报的仇小弟我两年就能报,行吧!”
“行!相信你的能力!”
苏碧菡被史长风逗得眉开眼笑:“我就想,每当我遇到险境时总是你在帮我的忙,我的复仇也许只有你才能替我完成。”
“不就是多动点儿脑筋吗?这会儿,咱们主动出击,去找那些分散在各地的被吴阶所害的臣僚们,让这一百多人联合起来,去查吴阶劫军饷的事看能不能查出来?”
“这不失为好办法。苏碧菡点了点头,笑道:“你智慧的大脑还有别的方法吗?”
“有!有得是!一时半晌说不完。”
“我给你倒点水,你喝完水后再慢慢说。”
苏碧菡给史长风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中。
喝完水后,史长风打个饱嗝,又伸了伸懒腰,然后道:“我听说徐洪他们将分给吴阶的一百五十万转存到鸿利钱庄,开户人是高开。我们是不是打听一下这个叫高开的人是何人,家住何地?他与吴阶是何关系?从他那里是不是能找到突破口?”
“如果徐洪确将那笔银子转存到鸿利钱庄,那么,这条线索确是打破军饷案的突破口。”苏碧菡觉得这条线索非常重要,一定要顺着这条线索摸排过去。“我们应该摸清这个钱庄的底细。”
“派谁去呢?”
“派我!”史长风的话音刚落,秦江月接过话去:“我去最合适。”
“不用,还是我去吧!”苏碧菡觉得秦江月最近忙于操练,起早贪黑很是辛苦,所以,她不想打扰他。“我现在很闲还是我去好!”
秦江月笑了笑,道:“你怎么会闲着,你不是在为后夏筹划退兵之计吗?你比我忙多了,还是我去吧!”
“说说而已,哪能现在就去?苏碧菡淡淡一笑,“复仇事小,退兵事大,这不是很明显吗?”
“那就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