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劫狱到逃亡,从逃亡到南陈,三名劫犯在后齐官场掀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轩然大波。这其间还有呼延况的屡次进犯,后夏的政权空前震荡,后夏的经济大幅滑坡,后夏的老百姓叫苦不迭。
在秦江月看来,政局动荡,国家不宁的祸首是昏庸的齐野,其次是贪官吴阶。他蓄意谋害了苏越,他压制军饷案的调查,给呼延况的大军进攻后夏提供了有利条件。但权倾朝野的昊阶将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表面看来他与军饷案毫无瓜葛,他没有去钱庄取银子也没有在钱庄留下自己的姓名。如今,他甩手一身轻。作为中书令,他明目张胆地压下军饷抢劫案。众臣虽怒但又动弹不得他,因齐野将他视作自己的大脑。
朱颜赤怎想?
“吴阶,不要以为你神机妙算,齐野宠信你,你就可以目空一切。殊不知,你的敌人就是你表面的搭挡看他如何对待你?”就在吴阶沾沾自喜之时,朱颜赤已下了断言:搬倒吴阶的人不是别人,一定是那个很有底气的杜予。
朱颜赤对逃亡到南陈的三名要犯振振有词:
“你徐大脑袋不要自以为是,不要以为你在南陈就高枕无忧了,这边断了你的经济后路,看你如何在南陈苟且偷安?”
“邵可俭,你放着好好的户部尚书不做,非得贪图那一百五十万两军饷,你以为你那顶乌纱帽是换银子花的吗?你若安份守已,何至于此?丢了名声还丢了饭碗?”
“吕进,你是江湖之人,不错,你可以行走江湖任意而为,可你的头上也有法啊?什么钱都可以花唯独不能挥霍军资啊!如今,你要为你的愚蠢买单。”
“吴阶,你这个老狐狸,别看你现在隐藏得有多深,你终有暴露的那一天!”
“吴阶何人?”这是苏碧菡搬到龙泉寺半个之月后的一天,在秦江的客厅里见到秦江月时的第一句话,可见她是将憋了许久的话急不可待地说了出来,“高人啊!”
秦江月知道,苏碧菡恨吴阶不仅仅是因为他上疏皇帝解除了她的兵权,更因为吴阶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每日琢磨的就是如何报杀父之仇。如今吴阶逍遥法外,无人敢动摇他的丞相之位,她看着就又气又恨。
“没办法,他心机太深。有能力的人无权有权的人不敢发声,这就将吴阶养了起来。”
“难道我们对他就一点办法没有吗?”苏碧菡百般无奈地说。
“暂时没有。”
“等着?”
“我们不是已派人打入吴府了吗?”
“不知道他们什么情况?有没有进展?”
“如有进展,史长风会告诉我的,可能是没什么进展。”
两个人的谈话很是沉闷,非常的窒息,好像前途一片黑暗。
为了鼓励苏碧菡,秦江讲起了侯长海打入杜府之后的霸气。
“你一定不知道,侯长海多有威力,杜予每走一步都得让侯长海跟着,侯长海让杜予有安全感。”
苏碧菡很惊讶,“没想到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沉默汉子还挺有内秀,“他可真是啸林的奇才啊!”
“如果没有放他到杜府, 我们发现不了他的才干。我估计啸林的奇才不止他一个,不久的将来会大批涌现。”
“果真如此,你的啸林不但是武士的摇篮还是谋士的发祥地了。”
“哈哈哈……”秦江月爆发出好久不曾有过的大笑,“你说得不错,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当史长风将侯长海的事与我讲了之后,我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苏碧菡也笑了:“不知托谁的福啸林成了卧虎藏龙之地了。”
“哈哈哈……”秦江月又一次大笑,“还不是托你的福?”
“啊……”苏碧菡睁大了眼睛,笑问,“秦帮主,可不要开玩笑,我是经不住玩笑的。谁能为你托福我都不能,我是什么人,一身晦气,满脸丧云,走到哪都能给人带来灾难。”
“怎么,不是你吗?”秦江月疑惑地问,“那是谁呀?”
“如——梦——娇!”苏碧菡放慢语气,“只有她才能给你带来好运。”
这时,秦江月很惊讶,他不明白苏碧菡何出此言?难道她对如梦娇有了妒意?“你不要忘了,你曾是领兵大元帅,你解救了晋阳,收复了平阳,是你为后夏的百姓赴汤蹈火,是你让呼延况老老实实地回到他的老窝。如此强横,难道不是你给我们带来了福气?带来了好运吗?”
“错!”苏碧菡摇了摇头,“论功劳我父比我功劳大,如何?他竟然在他的丰碑面前死去了。天下人若知我是女子,不一定会将什么样的罪名加在我身上呢?”
这句话像一把利剑直击秦江月的肺腑,他一下子哑言了。过了一会儿,他反驳道:“你说得好像对……可是,我却不这么认为。”
“哎呀,你好糊涂啊!亏你还是将门之子,不知这功臣最后的结局。恕我妄言,你父若不是躺在榻上一病不起,遇到齐野这样的皇帝他还能活得顺吗?”
“嗯……”秦江月恍然,苏碧菡这些许话让他顿悟,“我父也功高盖主,他若兵权在握疑心极重的齐野也许也能杀了他……”
“完全有可能!不是我胡说八道,这是历代昏君所为。”
苏碧菡言辞犀利,思维敏捷,一步一步使秦江月大彻大悟。她说的不对吗?那个让他无比失落的夜晚,那个让他悲伤欲绝的废墟,说明了什么?
“如此说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至理名言,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不服这个理呢!”
“如梦娇何以成为你的托福之人,是因为你赎回了她,为她找一个隹婿。”
“你不提及此事我还比较淡定,你若提她,我就会自责。”
“这哪里的话?”
“元大将军,这你就不明白了,我赎她是让她替你去死的!我在她面前罪孽深重,史长风才是他真正的恩人!”
经秦江月这一提醒,苏碧菡也觉得她刚才的想法很荒唐。若不是史长风找来一个替身,如梦娇哪里会成为常胜的新娘……”
正在他们热聊时,史长风走了进来。
“哈,好热闹啊!”
秦江月笑了笑,“没有你我们怎么能热闹得起来?”
“笑话,眼见你们谈得水深火热,都没有看到我进来。”
“我们火热得都要糊了就等着你来刮锅底呢!”
“我就是看到了这种危险才来救你们的!”
“好你个史大人,”秦江月打趣道,“天下的好事让你做绝了。”
“打败吴阶啊!”史长风刺了一下秦江月,他心想,你们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怎样打败吴阶的吗?
“你是不是看我们太无能了讽刺我们呀!”
“该讽刺的也得讽刺,吴阶现在活得既自在又潇洒这不是你们的功劳吗?”
“笑话,我们的功劳?是齐野的功劳!”秦江月显得很激动,“没有齐野他早就死在大牢里了!”
“是!是!是!帮主息怒,刚才我说错了现在纠证一下,是齐野养着吴阶呢!”
这时,苏碧菡转移了话题:“请问史大人,如果秦老将军还健康,还在掌握兵权,他如今会如何?”
“考我?”
“是啊,考你。”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也像你父亲苏越一样。”
“为何?”苏碧菡故意地问,“秦老将军是齐野父亲的救命恩人,是齐野的表叔呢!”
“在皇权面前亲情就是风一吹就跑的白纸,亲生父亲都可以杀掉别说什么表叔啦!”
“好!史大人言之有理!”秦江月发出感叹,因为此时他彻底地明白昏君在上,一切事情都变得模糊不清,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