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怔。
他长叹一声:“可惜吾儿生在帝王家,注定不能感情用事。绝对不能让她成为你的软肋。”
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会受人牵制。
裴宴却淡淡一笑。
“父皇此言差矣。儿臣有软肋又如何?无人能伤儿臣的软肋。儿臣既然敢有软肋,自然也有能耐让那些从中作梗之徒长些教训。”
皇帝闻言无奈摇头。
“吾儿还是年轻气盛,等真的到了要取舍之时,朕希望你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最正确的决定。
裴宴没有接话,心头却是一哂。
他从来不会因为正确与否而做决定,只做自己想做的决定,无人能拦。
应付完啰嗦的父皇,裴宴快步回东宫。
“她可在书房候着?”
刚迈进东宫,裴宴便问乘风。
乘风一直跟着裴宴,哪里知道此事?
裴宴睨了他一眼,又道:“问你也不知。”
乘风:……
他硬着头皮:“属下知错。”
裴宴冷哼了一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书房门口守着明秋。
裴宴脸色稍缓。
“不是让她不必候着吗?”
明秋朝裴宴行了一个礼,低着头回答:“太子妃不知殿下何时回宫,殿下日理万机,她不愿耽搁殿下的时间,便一直在书房候着了。”
裴宴微微扬眉。
没再说什么,抬脚进入书房。
沈清溶正在书房里试茶。
在贵妃榻上的小桌子上倒了五杯茶,一杯一杯试过来,试图尝出其中的不同来,结果舌头试麻了也不曾有半点收获。
她都没注意到裴宴进来了,沉浸在挫败的情绪里,趴着身子,下巴抵在小桌子上,叹了口气。
“可恶的裴宴怎么还不回来教我!”
她小声咕哝着,喊裴宴全名的时候还顿了顿,毕竟是太子,在人前不敢直呼其名,现在四下无人,她喊一喊应当没事。
“哦?孤何时可恶了?”
“!”
沈清溶噗通一声跳起来,差点掀翻了手边的桌子,桌上的茶盏噼里啪啦摔得个乱七八糟。
裴宴:……
他嘴角一抽,还是这么紧张啊?
“殿、殿下!”
沈清溶讪讪地看向裴宴,双手背到身后,眉头已经蹙了起来。
有点疼。
刚才打翻了茶盏,热茶溅到了手上。
裴宴往前一步,皱着眉伸出手,握住了她细瘦的手腕。
这下沈清溶藏不住了,通红的双手暴露在裴宴面前。
“我我我没事的,殿下不必担心,一会擦药就行。”
她那里药膏多得是。
裴宴却喊了一声乘风,乘风忙不迭进屋,见到沈清溶那模样当即会意,转头就去端了盆冷水过来。
浸入冷水后,沈清溶小声吸了口气。
“疼?”
裴宴的眉头拧得更紧。
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他见沈清溶也有所不同。
看到她被烫伤,心头便似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他握着沈清溶的手,轻轻地浸在水中,又取出来吹了几口气。
沈清溶差点腿软,她哆嗦着:“不、不疼!”
不疼不疼,她只会说不疼,都不能学着别的姑娘家撒个娇说疼。
裴宴面露不悦,转念一想,换做别的女子在他面前撒娇,他自是不会投去半分目光。
只因是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