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但笑不语,伸出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
沈清溶怔住。
这……
“既然不喜欢喝,何必勉强自己?”
沈清溶脸上露出了惊讶。
“殿下……”
裴宴没看她,重新给她斟了一杯热水。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不用在孤面前勉强自己。当然,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必看旁人的脸色行事。”
裴宴的语气寻常,似乎只是在和沈清溶谈论今日的天气。
但沈清溶心头却极为动容。
她看着面前腾着袅袅热气的清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呐呐地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知道裴宴可能只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安慰她,依旧还是会感动。
她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太子妃,怎么可能不必看旁人眼色行事?
在这宫中,多的是人能拿捏她。
她没想得罪人,也不想受欺负。
那就只能照着裴宴所说的做,只有这样,兴许才能安稳地在东宫待下去。
裴宴见沈清溶不说话,便转开了话题。
“你与盈盈的驸马相识?”
乍然提到纪明昱,沈清溶心头一跳。
她迟疑着点头。
“青梅竹马?”裴宴又问。
沈清溶面色一白,下意识攥紧了袖子,这才慢吞吞地回答:“算是吧。”
从小一起长大的,勉强算是青梅竹马。
裴宴见到沈清溶这模样,不由想起回门那日沈清秋所说的话,她说沈清溶心中对一个人念念不忘。
难不成竟是那个姓纪的驸马爷?
想到这里,裴宴的眉眼不自觉沉了下来。
于是话题到这里又戛然而止。
沈清溶有些坐立难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最后还是打算开口解释一下。
“殿下不要误会,只是从前与纪驸马走得近些,他待我不错,时常会帮衬我,我们之间并无旁的干系。”
即便之前她的确对纪明昱有好感,但是她深知自己和他之间的鸿沟,便将心意埋在了心底。
直到纪明昱高中状元,又做了乘龙快婿,她便更不敢去肖想了。
只是没想到,如今她阴差阳错也嫁给了太子,一跃成了太子妃。
更没料到,今日会在此地和纪明昱相逢。
现在的沈清溶心绪如乱麻。
裴宴却没再说别的话,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随后便起身要离开。
沈清溶见状也跟着起身,扶住了他的手。
裴宴脚步一顿,垂眸看了眼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又看到她那纤细的手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抬脚走出了厢房。
刚走出厢房,迎面就传来嬉闹声。
“盈盈那个驸马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本皇子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他愣是没听明白一句。寒门出来的人一身傲气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本皇子踩在脚底下?”
嘲讽嗤笑的语气实在耳熟。
这让沈清溶脑海里浮现出了些不好的回忆,她脚步一顿,下意识低头靠向身边的裴宴,没有去看迎面走来的人。
即便不看,她也知道那人的身份。
裴宴察觉到了沈清溶细微的变化,眉头微皱,轻咳了两声。
正在说笑的人听到动静也不由望了过来,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