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裴宴有些心烦。
御书房里,皇帝正在批阅奏章,他瞧出了裴宴的心不在焉,便道:“宴儿若是身子抱恙,便先回东宫歇着。”
对于这个从小病弱的嫡子,皇帝极为疼爱。
裴宴微微弯腰。
“那儿臣先行告退。”
离开御书房时,裴宴还在为一事烦心。
命乘风去查的事有消息了。
那日沈清溶亲手熬制的安神汤里并未加什么毒药,反而添了一道补药。
这补药不仅能将安神汤的药效发挥到极致,还能温养身子。
那胡太医研究了一番以后都追着乘风问是谁做出来的药,他也想讨要方子。
这方子要是能到手,可省了不少事。
裴宴得知这个消息时脸色有些难看。
原来错怪她了。
适才贵妃遣人来说要见沈清溶的时候,裴宴并未拒绝。
明知这是一场鸿门宴,却还是让沈清溶去了。
说到底,是他并不信沈清溶。
也想借此来试探她。
可她分明……
裴宴一路沉着脸。
有人匆匆赶来。
“殿下!”
是他派去暗中盯着沈清溶之人。
裴宴见他神色匆忙,心头生出了些不妙的预感来。
“可是太子妃出了事?”
那人正要禀报,听到裴宴这话,愣了一下,才点头。
他又看了眼四周,见有宫人经过,这才附耳过去,低声道:“贵妃对太子妃动了私刑,属下不便出手,这才回来禀报殿下。”
裴宴神色陡变。
“乘风!”
跟在身后的乘风立即会意,推着裴宴的轮椅,飞快地往御花园奔去。
御花园僻静一隅。
此处平日无人造访,加上有贵妃宫里的人守着,没人能靠近。
此时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闷哼声和鞭打声。
“太子妃,你可知错?”
软鞭重重地打在沈清溶身上,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鞭打,沈清溶倒也能忍。
只是这贵妃出手狠毒,这软鞭上还装了细刺,每抽一下,鞭子的疼痛还是其次,最疼的,是那些细刺划破皮肤牵扯皮肉。
血痕透过衣裳渗出来。
沈清溶白着一张小脸,喘着气,紧咬着牙关,半天不松口。
“贵妃娘娘就是将本宫打死在这里,本宫也是父皇亲口承认的太子妃。”
说着,沈清溶还朝着杨诗所在的方向扯了扯嘴角。
她的嘴角破了皮,有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此时已经结了痂,更显得那个笑诡异又决然。
“诗儿姑娘若是想做这太子妃,怕是得等本宫断了气才行。”
贵妃冷哼:“一个商贾之女,竟也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接着打,本宫就不信,你还能接着忍!”
杨诗见到沈清溶那般不要命的模样倒是生出了些不安来。
“姑姑……她……瞧着真不怕死啊。”
贵妃斜睨了她一眼,看到她这般畏缩的模样,暗骂她畏手畏脚,哪里有母仪天下的模样?
“她不过是嘴硬罢了。倒是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把柄在我们手上,就算是陛下当真追问起来,本宫也有说辞。”
杨诗被贵妃这么瞧着,心头一跳,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这三言两语间,倒教沈清溶明白了不少。
看来今日自己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