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鹤云坐在祁朔的另一边,看着此情此景,十分欣慰,这江穆愉倒是孺子可教也,果然啊,小屁孩儿,打一顿就好了。
她不显声色的打量着众人,皇后魏娴,乃是魏国公魏仲铧之女,当年暮沉若不是娶了魏娴,怕是也坐不上那个位子。
这些年来,其实有不少决策都是魏国公做的,暮沉对他也很是信任,毕竟当年可是人家把他扶上了帝位。
本来皇后的大儿子暮夷年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却没成想杀出个贵妃的儿子暮临夜,而且按年龄来说,暮临夜是大皇子。
这些年来,朝中已经有了不少大皇子的党羽,贵妃也不是个吃素的。
所以,这储位到如今还一直空着,两派的人也就一直暗中争斗。
今日看来,暮临夜和暮夷年是不在,其余的皇子公主除了年龄太小的倒是都在场。皇后膝下的四皇子暮江望,九公主暮江吟,贵妃膝下的六皇子暮临宇,淑妃膝下的三皇子暮泽贤,静妃膝下的五皇子暮景和,七皇子暮景幽。
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对方眼帘轻垂,素色衣袍,虽腿脚不便,却也气度不凡,看上去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
据说这是已故箫妃的儿子,名唤暮璟寒,刚到弱冠之年,在宫中的存在感甚是低微,低微到其他的几位皇子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箫妃死的那年,他好像才七岁,皇帝那个样子也不像是个会对他好的。
这让从小也没爹没妈过的坎坷的祁鹤云有了些感同身受。
许是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久了些,对方抬起了头望了过来,祁鹤云赶在目光交汇之前不着痕迹的移开了。
这一移又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人的地位应是也不低,竟是罕见的白发金瞳。祁鹤云以前也学过玄术,占卜算卦看骨看相,也有不错的造诣,可她却看不出关于这人的多少,只能大概知道,此人福泽深厚。
“初初,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原主死得早,没见过太多人。
“此人是大离国的国师,是从梦玄国来的。”
梦玄国?难怪,不过,既然他是个好的,那为何会不留在自己的国家,不远千里的来这大离?
“本宫瞧着今日诸多贵女都来了,又一个赛一个的娇美,可有哪位贵女来献才献艺,来给这宴会增添些色彩啊?”
众人一听,知道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倒是李双霜担心起祁鹤云来,“云云,你现在六艺怎么样了,哪怕就是一项?”她压低声音扯了扯祁鹤云的衣袖,她主要就是怕有人故意让她出丑,将她推出去。
祁鹤云当即一只手覆了上去,温声说:“莫急。”
虽就回了两个字,却莫名让李双霜心安,“那就好。”
这时,杨帆那狗腿子的声音传来“娘娘,祁家大姑娘可是离城有名的才女,离城不少人都想一睹祁姑娘的风采呢。”
“哦?是吗,那本宫倒真是想看看这名动离城的才女的才情了,祁大姑娘在哪呢,出来让本宫瞧瞧。”
“臣女祁舒婉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倒真是个温婉漂亮的姑娘,你可有什么才艺可表演的?”
“回娘娘,自是有的,那臣女便献上一舞吧。”
“好,那便开始吧,可需要乐师?”
“娘娘,我来给祁姑娘奏乐吧。”三皇子在此时出声,皇后着实没想到这三皇子会跳出来,倒也同意了,反正不是她儿子。
祁舒婉也是愣了一下,早就听闻三皇子的笛艺很是精湛,人也是一表人才,心微微一动。
随着笛声响起,祁舒婉也开始舞动起来,配上她今日的月白色纱裙,加上她本来也很是会拿捏角度姿态,倒真是显得美轮美奂。
一曲结束,舞蹈也谢幕,“好好好,果真名不虚传,赏。”
“谢娘娘恩典。”
后来也有几个自荐的,但有了祁舒婉这一遭,都显得普普通通,没那么惊艳。
于是,就有人想来找事儿了,徐若涵也展示了一下,但也没有那么突出,于是想着总得拉个垫底的,这样有了对比不就显得她还是挺厉害的吗。
“陛下,娘娘,祁大姑娘都如此优秀,想来祁太尉的嫡女祁二姑娘定是也不差的。”
“那是必然,祁卿可是朕的肱骨之臣啊,他的女儿怎么又会差呢。”
“那不如就让祁二姑娘来展示一番,本宫倒是想看看,你们两姐妹谁更胜一筹呢。”
徐若涵见自己得逞了,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倒是想看看,这祁鹤云草包那日如此牙尖嘴利,如今该怎么应对。
李双霜本来看着自愿上去的人挺多好不容易放下心来,这一遭紧张得她忍不住又攥了一下祁鹤云的袖子。
祁鹤云一阵无奈,这妹子,上去的是她又不是她,怎么搞得比自己还慌张,于是又轻声给她说“放心。”
随后从容不迫,气质凛然的站起来走到中间“臣女祁鹤云,参见陛下,娘娘。”
女孩站在那里,气质嫣然,充满灵动的眸子,如粼粼的水波,却又不失沉稳,端庄大气,这仪态气质没个十年八年怕是练不出来的。
“果真也是个美人儿,不知祁二姑娘要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回娘娘,臣女献上一曲瑟。”
待宫人搬来瑟,祁鹤云抬起手,缓缓拨上去,白皙修长的手指开始弹奏起来。
刚开始琴音如潺潺流水,娓娓道来,可慢慢的,开始变得激烈急促起来,如千军万马,如凤鸣,似呐喊,似咆哮,再后来,一个滑音,节奏又慢了下来,如万物复苏,似南风,似月行。
一曲完毕,众人都还沉浸在刚刚的乐声里,如听仙乐耳暂明也不过如此。
直到皇上开口“好啊,妙啊,真不愧是祁卿的女儿,赏,重重有赏。”
“祁家小女,此曲名曰为何啊,朕竟从未听过。”
“回陛下,此曲乃臣女自己所作,尚未命名。”
其实是有名字的,名曰‘家国’,体现的是一个国家历经千难万阻,却依旧奋起抗争,不向命运妥协,最后,苦尽甘来,一切都过去了,国家强大了起来,每一个小家也就不再艰苦。
可是她不想说给一心只想着自己地位的离帝听,毕竟现在的大离可算不上是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祁舒婉万没有想到祁鹤云现在竟不像从前那般痴傻,反而还很聪慧,很有能力,这样的曲子换做是她是定然作不出来的。
要知道瑟的构造比琴复杂,弦数也较多,在指法、技巧等方面的要求更为精细,需要演奏者有较高的技巧和熟练度。
这不就说明,祁鹤云在瑟的造诣上已经有了很强的技艺,仅仅两年就能有如此变化吗。
“竟是自己所作?祁二姑娘真乃奇人也。这瑟若是配上琴,想来是更上一层楼的,不知改日能否邀请姑娘合奏一曲?”
皇后看了暮江望一眼,很是赞同,毕竟看皇上如今对祁家的态度,祁家是有必要拉拢的,更何况,看这祁家小女也确实是个端庄有才的。
“哈哈哈,你这小子,怎的听到妙音就失了分寸,急不可耐。”
“嘿嘿嘿,父皇,这不是看祁二姑娘弹得太好了嘛,不知祁二姑娘意下如何?”
“能够与四皇子殿下同奏乃臣女之幸。”祁鹤云表现出一副羞涩欣喜的模样,心里却想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约不约的上还是回事儿呢,再一次吐槽这该死的封建王朝。
角落里的男人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她这模样,微微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