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眼见自己说话后,诸将皆是一片沉默。
以一种极为期许的目光,看向李典。
激昂开口道:
“破虏将军,可敢与某出城,共击江东十万大军?”
“斩龙首”之术,在精,在疾,而不在于多。
其他几将皆是有着守城之任,唯有李典与他不同。
要想重挫江东大军的锐气,除了需要自己悍不畏死外,李典的位置同样重要。
张辽唯独担心李典会因为昔日的怨怼,而在此时不听自己的调令。
李典闻言,有些感慨地说道:
“此为国家大事,要看你张辽的计划定得如何。我岂能因私下的恩怨而忽略公事?”
李典已经表态,张辽面上有多了一丝精神。
正声道:
“好!如此,我便钦点八百虎士!”
“明日若机会成熟,我便带八百猛卒出击,只袭孙权帅旗!”
“若我的行动成功了......下一步就要依靠你了,李将军。”
说到最后,张辽看向李典的目光,满是厚望。
李典亦是高声道:
“将军尽可安排!”
张辽以八百死士,也敢于十万大军之中直袭孙权帅旗,这等孤胆在前,李典如何能露怯了?
张辽又道:
“若那孙权被我兵锋之气挫了锐气,定会想办法逃到安全之处。”
“你便率领一支精兵,迂回到逍遥津,在小师桥处埋伏,静待时机而发!”
随后,张辽与诸将,在战略舆图上,进行详细的布军安排。
......
夜色的笼罩之下,整座合肥城都呈现出一股风声鹤唳之感。
江东孙权的十万大军还未至,但光是来十万大军明日将抵达合肥城下的消息,就足够所甲士夜不能寐了。
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攻防战中,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在多活一日。
灯火中,张辽等诸将召集城内的七千士卒。
张辽登上高台,眸光扫视着台下心情忐忑的守军。
高声喊道:
“袍泽们,明日江东十万大军便会抵达城下,此战吾等九死一生!谁也不能保证能否活下来回见家中妻小!”
张辽话音鼓荡之下,传递四方。
所有士卒闻言,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颅。
十万大军当面,合肥无疑是危城,他们这七千士卒或许能撑三日,或许能撑五日......
结局大抵都是没什么差别的,他们中或许九成九的人,都没有机会再次见到家中的妻小。
张辽高昂的声音又至:
“但,那孙权小儿的江东基业,皆是承继于其父、兄,他本人于战事上,没有半点建树。”
“他虽携军十万,我们也并非没有机会!”
“若只固守城池,合肥如危卵!”
“但若出城迎击,我等或可直接摘下孙权的头颅!”
“明日,我,张辽,合肥守军之将,将携八百虎士出城斩孙权,解合肥之危!”
“诸君,谁愿与我同去!”
全身覆铠的张辽,如同夜色中的火炬,试图点燃士卒们心中的战意。
七千士卒中,挑选出八百死士并不难。
所有守军皆清楚,若不主动出击的话,甚至满城皆可能是死士。
而且此番募集的敢死者,粮辎赏赐极为厚重,足可抵得上十年的粮饷。
很快,在军需官的统计之下,八百悍不畏死的敢死者,便被挑选而出。
此时,夜色正浓。
张辽趁着火光,牵出数头壮牛,开剥牛肉。
以沸水煮之,浓郁的肉香,与周围的火光混杂着。
将牛肉赏给八百名敢死者,准备着明日的大战。
八百米敢死者,拼命咀嚼着嘴中熟透的牛肉,咀嚼到眼眶生泪。
似乎想,将这辈子所有的苦难,于今日全部嚼尽......
......
第二天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时。
合肥的南方,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江东大军,度过施水,已然逼近了合肥。
江东十万大军,在此时一共分成了三个部分。
近八万的大部队,在最后方,刚刚从施水的战船而下,维持着松散的阵形。
前队近一万五之数,尚未布阵,被将领统携,紧跟着前方的江东统帅。
最前方,便是江东之主孙权!
没有领大军的江东将领,此刻皆在孙权之侧。
孙权之仪仗,如同古之帝君出征。
孙权的前面,是零散的前哨部队,约莫数百的精锐。
个个皆是魁梧不凡,一眼看去便是兵中骁勇。
孙权的后面,则是人数约有五千的长戟亲卫。
作为江东大军的龙首,孙权面色如险峻的峭壁,稳坐于车乘之中,如带天兵出巡的天帝。
携滚滚雷云,压向合肥。
这是他于乱世之中,亲自统领的第一场大战。
孙权相信,此战过后,整个乱世都将传颂他之名!
陈武在孙权之侧,看着近在眼前的合肥城头,忍不住说道:
“主公兵临合肥的消息,只怕昨日便以传至这城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