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就是希望你看我一眼
“所有的事情让我来偿还，让我来解决就好，权当做是我的错，是我做的，求你了，放过他们好吗……”
“求我？”
厉行川嗓音满溢出些许凄凉，他猛的一把抽出自己的手，任由黎清欢因为自己的力气跌倒在地上，他冷笑着俯下身子，扯开自己胸口证明的疤痕，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几乎嘶吼着问道:“你凭什么求我？你有什么资格求我？”
黎清欢被那伤痕灼了眼，面对眼前人如此失控的模样，以及他悲痛的话语，惹得她也疼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痛苦的闭上眼睛。
但这种反应在厉行川看来却只是心虚，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可其中哪里有半点笑意，反而越听越令人绝望。
黎清欢，看来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肯在意我一分，那倒不如恨我算了。
恨我吧，这一辈子，即便是恨上我那也算是对我有几分情感。
厉行川缓缓抬手捧着黎清欢的脸颊，指腹缱绻而又眷恋，摩挲着她的肌肤，就像是对待深爱的爱人一般。
可他口中的话语却透着无尽的恨意:“清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会将他们所有人都抓回来。”
“在你心中，黎家的所有人不是比你的性命都重要吗？那我就要你眼睁睁的看着，谈着我怎样将他们抓回来，怎样在你的面前，一个个屠杀殆尽。”
黎清欢瞳孔止不住震颤，心底更是惊恐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残忍的话会是从厉行川的口中说出来的。
她颤抖的摇了摇头:“你，你疯了吗？黎家人中也有你曾经的至交好友，也有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我母亲甚至为你亲手做过衣裳，厉行川，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凭什么说不出来！”
厉行川情绪失控的怒吼，可此言一出他眼底的火就黯然了许多，他缓缓捂住了自己的脸，阴沉而又沙哑的笑了起来，这笑中更多的是自嘲。
“你们对我的好，即便是一星半点我也会千百倍的偿还，无论是千家还是黎家，就算我的生母亦然，我从未说过我不给，可是……”
“你们究竟要我给多少才行？”
厉行川猛的一把抓住了黎清欢的肩膀，颤抖的质问着:“黎清欢，要不然我将我的心挖出来给你们好吗？”
黎清欢眼角划过了一抹滚烫的泪，她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头，口不择言的否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的……”
“就算你不是吧。”
厉行川自嘲的轻笑着，浑身疲惫的想要闭上眼睛再也不要睁开，虚弱的呢喃道:“我欠黎家的，五年前这条命已经给过了，到了今天，我已经没必要再给了。”
黎清欢心疼的脸色煞白，哽咽的低下头捂住心口，心中逐渐被绝望的痛苦吞噬，任由眼角的热泪灼烧着自己的脸颊。
她真的很想解释当年的事情并非黎家所为，更像与他说黎家从未曾想过利用他得到什么，黎家从始至终都只是念着心疼他而已。
厉行川从小没有父亲，母亲背负骂名而死，他一人孤苦无依的长大，甚至从小连一句心里话都没人能诉说……
她真的很想这样与他解释，但她一点儿实际的证据也拿不出来，就这样说出去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一股绝望的无力感笼罩着她，黎清欢抬手狠狠擦掉脸颊上的泪痕，过了好久好久才缓缓抬头看向了他:“如今，哪怕我说什么你应当都不会再信了吧？”
厉行川麻木的垂眸看着她的眸子，分明并没有回答，可眼底的死寂已经回答了她。
他自欺欺人很久了，现在就算他想要再欺骗自己下去，也根本骗不下去了。
“黎清欢，万事有因必有果。”
厉行川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影摇晃的转过身去，幽幽的呢喃道:“或许，现在就是你的报应来了。”
他的手落在门板上，如今已经懒得再与黎清欢说任何一个字了。
“行川。”
就在他打算推开门板的那一刻，身后陡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
厉行川的身影重重摇晃了一瞬。
这两个字仿佛将他重新带回了多年前凛冬梅林间。
他好似能够看见，白雪红梅映衬下，他的清欢含羞带怯，面若桃李的呼唤自己。
行川……
如此恍如隔世的景象，是他一生一世也忘却不能的美景。
然而时至今日，相隔多年再次听见……
唯余讽刺。
“黎清欢，你当你这样叫我我就会心软吗？没有用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绝对不会。”
黎清欢此时语气已经逐渐恢复了平静，她似嘲弄一般的轻笑了两声，最终化作了沉沉的叹息:“我……就是想你能够再回头让我看一眼……”
“我还未曾看够你。”
厉行川心底分明满腔的怒火与憎恨，然而面对她这般请求，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狠不下心去拒绝她。
他……何尝看够了他的清欢呢……
厉行川压下心中的所有思绪，缓慢的转过身去，就在这一刻，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他瞳孔陡然一缩，却只见面前黎清欢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冒着寒光锐利的刀片。
他怔愣了半晌，旋即止不住自嘲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可这笑声听起来尤其悲戚。
“我的清欢啊……因为我不肯放过他们的性命，你就想要我第三次性命吗？”
厉行川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喧嚣的痛意，尤其是心口就像被人撕成了齑粉一般，疼的他连呼吸都越发无力，可他的笑声却越来越大，几近癫狂。
“这回你想在哪里下手？”
厉行川笑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他上前一步，甚至没有闪躲的意思，指了指自己的大动脉，又指了指自己的面门，最后指了指心口。
“总刺一个地方也挺无趣的吧，要不这一次换个地方？毕竟人的要害多的是呢，我来帮你选吧？”
他就是想看看黎清欢到底下不下得去这个手，她到底会不会为黎家人亲自动手杀了他！
厉行川看着黎清欢好半晌也没动，最终像是觉得无趣了，轻叹道:“罢了，还是给我个痛快吧，就这里吧。”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狰狞的伤疤:“五年前你没能成功杀了我，今日再补一刀吧，全了当年的遗憾，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