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我没碰过她
黎清欢呼吸一滞，怎么也没想到厉行川会突然提这个，她倒是宁愿厉行川去问自己图纸是怎么回事。
她光是一想到那种事，就不可避免的回想起他之前在床榻之间说自己脏的场景，那几乎是她一生的梦魇，几乎刻在她的脊梁柱上，让她抬不起头来，难堪的甚至都不想活在这个世上。
“王爷，你的伤口还得包扎。”
“我想要你，清欢。”
厉行川凑近黎清欢的面庞，然而在二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刻，黎清欢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情、欲，反而只有浓烈到根本无法忽视的不安与乞求。
黎清欢只觉得全身发冷，她的身子止不住的开始颤抖，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心神，缓缓抬手板正面前男子的面庞，强迫他正视自己，沉声问道:
“厉行川，你可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和谁求欢？”
厉行川不免一怔，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
黎清欢看着他怔愣的神情，嘴角闪过一抹自嘲，转而用力将他揽住自己腰肢的手推开，心下却像是被戳了一个空白的洞。
她早就已经不想知道厉行川究竟对襄阳是怎样的情感了。
或许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深爱，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天夜里，床榻索欢之时，他亲口呼唤襄阳的小名时，他们二人就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
“王爷先行休息吧，奴婢去给王爷找大夫。”
黎清欢淡淡的留下这番话便打算起身离开，然而没等她走两步，忽而她的腰肢被狠狠抱紧，后背撞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厉行川的下巴抵住她的颈窝，语气焦急的解释道:“我知道，我知道是你，清欢！”
黎清欢长睫微颤，眼底黯然无光，即使他现在知道有什么意义呢？
厉行川感受着她久久的沉默，似乎清楚她心中在想什么，抱着她的动作更紧了一些:“那一夜……那一夜我也清楚是你。”
黎清欢瞳孔陡然紧缩，眼睛不自觉的睁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厉行川沉痛的闭上眼睛，用力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凑在她的耳畔清楚的说道:“我知道那夜是你，我当时是鬼迷心窍，气恼你不让我碰，我才故意叫了襄阳的小名来气你的，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别人。”
黎清欢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脑子一阵空白，良久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向了厉行川的双眼:“你是说……那些，那些……都只是你用来气我的？！”
“只是用来气我的？！”
厉行川此时的拥抱就像是扎满了刺一样，让她实在无法忍受，她甚至失去了理智一样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她只想要离开这个人，想赶紧离这个人远远的。
他曾经说过的话就像是将自己凌迟的刀子一样，她都不记得因为他这些话自己梦魇了多少个日夜，如今竟然跑到自己面前来说，都只不过是为了气一气自己……
这算什么？！
实在是太不可理喻了，不可理喻！
“放开我！”
厉行川面对黎清欢的挣扎，他哪里敢真的放手，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放了手，那他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的错，清欢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责备我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清欢，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从来没有认错人过，从来都没有。”
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难道认为只要解释了自己就可以当做那些扎心窝子的话没说过吗？
分明……
我分明已经竭尽全力想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了，想让自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甚至还想珍惜最后能够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这种时候要将这些解释说出来，甚至还在我临走之前狠狠捅我一刀，让我觉得我自己像是个笑话！
“滚开！”
黎清欢这会儿气恼的红了眼，她鲜少会像现在一样失控，即使是厉行川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黎清欢。
厉行川这会儿也是真的害怕了，他抱的反而更用力了一些，黎清欢此时已经没什么理智了，她猛地用力抵在他胸膛推了一下。
可当她掌心传来黏腻的触感时，顿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下意识抬头就看到自己满手是血，而厉行川胸口的鲜血已然将白色的衣衫浸染了红色。
黎清欢眼眶陡然一涩，转而别开头去强迫自己不再看。
厉行川就像是浑然不觉身体的疼痛一般，他再次冲了过来:“清欢，过去确实是我做错了，那是我一生最后悔做的事情，但我必须要跟你说，我真的从未有一时一刻嫌弃过你，真的是从未有过。”
黎清欢只紧紧抿唇不语，她不知该说什么，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自己如此悲哀如此荒谬，那些曾经折磨自己生不如死的痛苦，竟然都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她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跌坐在了墙角，她缓缓垂下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头埋在了膝盖之中:“你走吧，或者王爷留下，我走。”
厉行川听的心下一颤，他看着这样的黎清欢并不想就这样离开，可若是这样强硬的留下，只会让黎清欢更偏激，或许应该给她时间冷静一下。
他想到这里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朝着门外走去。
但当他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而回过头看向了黎清欢:“清欢，我曾许诺给你的誓言，我从未曾食言过，从未。”
誓言？
黎清欢茫然的抬起了头，脑海中似乎闪过一抹已经久到她快要遗忘的事情。
曾经在他们二人定下终身之时，厉行川牵着她的手游走在梅林之间，温声软语的别过一枝梅花，缱绻深情的与她宣誓。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对你终生的誓言。”
黎清欢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到了现在你还要骗我？你光是在侧妃那里就夜夜留宿过半个月……”
“我没碰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