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你别诓骗我
“是！王爷您就放心吧！”
黎清欢拒绝的话被顾北喊的这一声咽进了肚子里，她垂下眼睑。
回去也行，这里似乎没有图纸，回去再重新找一找也行。
黎清欢随着顾北朝着房间走回去，瞧着顾北的嘴角都从未压下来过，惹得她也被感染的心情好了不少，若是厉行川能够与余夫人当真和好……
那自己日后离开的时候也算得上了无牵挂了。
或许是心情好连带着运气也好了起来，黎清欢一回房间就瞧见了正在箱子下面压着的图纸，估摸着之前找的时候无意间掉落在地下，反而动了箱子被压住了。
黎清欢的指腹摩挲着图纸好半晌，原本含着笑意的嘴角也逐渐垂了下来，心底真切的升起了一股要离开的真实感。
她看着那图纸不免出了神，可就在这时突然龙舟上传来一阵碰撞声，惹得整个龙舟都颤动了一下，黎清欢不免一惊，错愕的张望着四周。
她连忙将图纸收整在首饰盒子里，这才路边朝着外面走了出去，一推开门就瞧见福德也有些惊吓到的样子。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福德这会儿正透过窗户看外面，听到黎清欢的问话这才缩回头来行礼道:“姑娘，似乎是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刚刚奴才还听王爷好像喊了一声什么……”
黎清欢微微一怔，厉行川发脾气？
刚刚不是还因为余夫人赶过来而期待开心着吗？难不成又是余夫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话？
“你说什么？”
厉行川面色森寒阴恻恻的看着面前的余夫人，他的手掌死死的纂住椅把，眼看着那椅子都横生出些许裂痕，额角的青筋暴起，看起来尤其可怖。
余夫人瞧着他如此呼吸一滞，似乎没料到那个温润的儿子也会有这样一面，她心底涌起了些许不安，但一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余家出了这么多的事，如今家中铺子被砸了，就连泯川的解元也已经被剥夺了，如果不是你来了明城，哪里会横生出这么多的事情？”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连带着腰杆也挺直了:“别的倒是也算了，但是泯川年纪轻轻靠着自身实力考取功名，对一个平民百姓来说究竟有多难你心中不清楚吗？”
“说到底也都是你对不起他，你如今是摄政王，给他一个官职也没有那么难……”
啪嚓——
余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厉行川手中的茶盏瞬间被他捏的四分五裂，眼看着血红色的液体浸染在他掌心，他好似浑然不觉。
只见厉行川此时眸色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与之前的情绪失控截然不同，冷静的尤其可怖，充满寒霜的凤眸就这样落在了余夫人的身上。
“我什么也不会给他。”
他的指尖止不住的发颤，只觉得气血上涌脑子嗡嗡作响，他缓缓阖上眸子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自己的意识消散。
“如果他被剥夺功名之事另有冤情，可以去找明城官员告状，也可以去找城主告，你觉得城主受贿大可以去京都城告到陛下面前去。”
“但你若是想求我，绝无可能。”
厉行川凤眸死死的盯着余夫人:“你费尽力气追过来，想说的就只有这件事，对吗？”
余夫人似乎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她的语气也不自觉萎靡了下来:“我，我也是想来看看你的……”
“看我？呵。”
厉行川自嘲的往椅背后靠了靠，眸底尽是失望直至化作一片木然的平静。
“你自从进了门之后，可曾看过我一眼？”
他被茶杯碎片刺破的手忍不住紧紧纂住了胸口的衣襟，他只觉得心口阵痛的他几乎快喘不上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口实在疼的厉害，就像当年被刀狠狠刺入一般疼。
余夫人被他这幅冰冷的姿态吓到了，小声辩解了起来:“我来找过你的，有个人和我说，说你没什么大碍的……”
厉行川听的止不住低声笑了起来，沉重的笑声从干涸沙哑的嗓音流淌而出，听的尤其渗人。
没什么大碍……
确实是没什么大碍。
但即便再没事那也是遇了刺杀受了伤的，难道她就不知道他也会疼的吗？
她都已经追过来上了龙舟了，说几句关心的话能怎么样呢？
厉行川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了，别过头去捂住心口的位置，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缓和一下疼痛，不耐的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没什么可再继续和你说的了。”
“我也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不会给他们开后门，你不用肖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余夫人却依旧没有走，她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厉行川却怎么也没能狠下心让人将他的生身母亲拖下去，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她。
良久，余夫人才终于开了口:“行川……”
厉行川沉痛的心狠狠一跳，她原来还记得怎么呼唤自己的小名。
他原本心中的愤怒也因为这么一声瞬间消散的不剩多少，眼前的人，到底还是生他养他十年的母亲。
“你……就当做是替我来补偿泯川好不好？是我对不起他们父子二人，想当年我逃离清江之后，孤苦无依，是他们父子愿意给我一个家，一个住着的地方……”
“那个时候他们生活过的也怎么好，但为了能养活我这么大一个人，就连泯川那么小的孩儿都省下了一口饭给我，惹得他从小体弱多病，这是我欠了他们的……”
“你就当做是为了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厉行川原本消散的恼怒瞬间又回笼了起来，他原本躁动炙热的心也越发冰冷。
她来找自己无论哪一次都是为了别人，就连呼唤自己的小名也都是为了别人。
厉行川……你究竟还在奢望什么？
竟然还会为了这个女人心软。
你就是个笑话。
他缓缓睁开眼，再次抬眸，眼底一派漠然，冰冷的不尽人意:“余泯川没什么饭吃的时候你这般心疼，你可曾想过我吗？我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你想过我吗？”
余夫人闻言一怔，却一副像是听了玩笑话的样子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千家再怎么说也是堂堂世家，怎么可能会少了你的一口饭，你莫要因为生气开始说谎诓骗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