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这事怨不了我
“有些王府上的亏空确实有人认了，可这招供的那些人到底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下人而已，甚至有些还是签了生死契的，就算是死了也没人管……”
“更是连一点儿牵扯都没有，奴婢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依旧还是什么也审不出来。”
常嬷嬷好奇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犹豫了半晌，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来。
顾北瞧着自家王爷站在那儿似乎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常嬷嬷不对劲的样子，便有些焦急的凑过去催促了一句:“有什么话嬷嬷说出来就是了，怎么说话还犹犹豫豫的。”
常嬷嬷见状干脆心一横，沉声回应道:“是王嬷嬷，她两刻钟之前受不住刑法，便直接一头撞死了，若是再继续这么问下去，奴婢就怕……”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厉清欢却已经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只见顾北的脸色瞬间一沉，他虽然并不在这王府之中当差，却也清楚在摄政王府之中管家的便是六位嬷嬷。
如今掌管王府之一的王嬷嬷竟然已经一头撞死了，即便日后黎清欢从秦嬷嬷的嘴里问出来了一些什么，可这样说出去，谁不都会觉得是严刑逼供逼出来的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顾北这会儿忍不住起了些许火气，朝着常嬷嬷怒斥道:“王爷平日里就交代你们这么一点儿小事儿竟然都办不好，不过是让你们审问而已，怎么还闹出人命来了？”
常嬷嬷连忙低下了头，面上虽然自责不已，可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暗芒。
虽然王爷并没有吩咐让他们将人逼死，可已经有人吩咐了。
她说到底也不完全是厉清欢的人，如今各司其职的六个嬷嬷已经死了一个，估摸着在这王府之中，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乱嚼舌根了。
若只是昧下了些许银钱，倒是没什么太大的事儿，顶多被罚一同板子，至少还是有一条命留着的，可若是嘴巴不干净，有什么都往外说，到时候只怕就不只是一条小命搭进去那么简单了。
常嬷嬷垂下了眸子，她心底虽然对黎清欢十分欣赏，可并不代表她就是黎清欢的人，对于厉清欢她素来装的十分谦卑。
“王爷，这事儿会不会只是些没眼力见儿的下人自己办的，与旁人不相干？”
顾北不禁蹙起了眉头，冷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黎姑娘还能抓错了人？”
“奴婢没这个意思。”
常嬷嬷似乎颇为无奈的重重叹息了一声，旋即纠结的说道:“奴婢就是害怕，若是没有准确的证据就把人抓起来，实在是会招惹不少麻烦来。”
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即便顾北很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如今已经死了一个王嬷嬷，日后王府之内的审问一定会柔和不少。
可之前都已经用了那么偏激的手段也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又更何况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呢？
顾北闻言忍不住侧目看向了厉清欢，希望自家主子能够给个准确点儿的吩咐。
要是真的什么也问不出来，那他们这一遭可不就全都打水漂了？
“黎清欢呢？”
原本一直沉默的厉清欢终于开了口，他的目光沉默冷寂，语气更是让人听不出来半点儿情绪，他的目光淡淡的在整个刑房之内扫视，让人看不出此时此刻他心之所想。
常嬷嬷心底有些打鼓，不知道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究竟有没有用，不过却也不敢怠慢了厉清欢:“回王爷，黎姑娘前面几天一直未曾来过，也就在刚刚才来了一次。”
“她来了之后便直接朝着最里面去了。”
常嬷嬷这番话有点儿挑拨离间的意味，就像是暗戳戳的在与厉清欢告状，黎清欢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干正经事儿了，今天才突然出现意思了一下。
顾北听的忍不住心底有些气恼，他刚想要开口斥责两句，便瞧着常嬷嬷有些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奴婢可实在是年事已高，也审问不下去个结果了。”
“黎姑娘的手段奴婢一直是心中清楚的，奴婢也等着黎姑娘能够审出来个结果，好让我们都歇一歇呢。”
顾北听着一愣，好半晌也反应过来，常嬷嬷这是在明摆着跟他们撇清关系呢。
若是黎清欢将事儿查出来个所以然，那就也有他们的功劳。
若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到时候这逼死人的事情也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顾北真是被这个老婆子给气的不行，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厉清欢，希望厉清欢能够好好整治一番，毕竟就连自己都听出来这老婆子话里有话，更何况是自家主子了？
“王爷，您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常嬷嬷却好似听不懂顾北的意思，她一副茫然的表情，疑惑的问道:“顾将军此言何意啊？奴婢可是说了相信黎姑娘了，难不成这话也说错了？”
“你别以为你是个老婆子我就不敢揍你！”
顾北气的都想冲上去打女人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厉清欢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两个。
“够了。”
厉清欢淡漠的眸子扫视了一眼常嬷嬷，他自然能够听得懂常嬷嬷话中的意思，不过也什么都没说，看着她的目光透着几分冷意，淡淡道:“还望嬷嬷能够记住你所说的话，相信黎清欢。”
常嬷嬷面对厉清欢的眼神，莫名有点儿心虚，她垂下了眸子并未再言语。
顾北这一拳头没打下去终究有点儿不解气，他只能愤恨的瞪了常嬷嬷一眼，这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两个人一同离开，常嬷嬷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才缓缓抬起了头来。
她的目光逐渐透着些许无奈与冷意。
黎姑娘，这事儿可怨不得我。
虽然我确实欣赏你，可我也心中最清楚，这事儿并非是我相信你就没问题的。
估计……也就只有这位傻王爷会相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