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怕不是忘了？
顾北听从黎清欢的话，一直守在摄政王府里，今儿一早更是亲自互送厉行川上了上朝的马车。
然而在看到厉行川上马车的那一瞬，顾北便瞧出来不对劲了。
他侧目打量了一番，今日跟着马车的人看着也都很眼生，只怕没一个能用的人。
想了想，顾北干脆亲自跟了上去，上了厉行川的马车。
顾北好厚的脸皮坐在了厉行川身边儿，打量着他的脸色:“昨夜听黎姑娘说王爷的伤口又裂开了，怎么还坚持着上朝啊？王爷要不还是歇一歇吧？”
他瞧着厉行川面色发白，马车也刚巧这个时候颠簸了一下，厉行川身形一晃，竟然没稳住朝着前面坠了过去，吓得顾北连忙搀扶住。
可这一接触，顾北才猛然发现了事情不太对。
厉行川身上怎么这么烫？！
即便是冬日里穿的这样厚重，顾北也瞬间感受到了厉行川身上实在是烫的惊人。
顾北面色一凝，干脆凑过去坐的更近了一些，担忧的开了口:“王爷，要不今日早朝咱们还是别去了吧……”
“……不行。”
至少今天不行。
今天乃是春节，他得参加皇室祭祀，虽然这种事也可以全权交给小皇帝去做，可他若是不去，指不定会被太后和太妃小皇帝抓住错处，看了笑话。
“但是……”
顾北张了张嘴，现在厉行川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就连嘴唇都白的吓人。
厉行川则是抬手挥开了顾北搀扶着自己的手，仰头靠在马车壁上，缓缓阖上了眸子闭目养神:“无妨。”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顾北坐在他身边听着厉行川厚重的呼吸声，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可他跟着厉行川这么久，当然知道厉行川下的决定，不可能更改。
想了想，还不如让他少说两句话，仔细休息一会儿了。
不过顾北的脾性本身就不是个沉稳的，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了口:“唉，都怪昨日不知道哪个小人害得陆总管也出了事儿，惹得王爷身边连个能侍候的人都没……”
“若是让我抓住，可得让他好看才行。”
厉行川闻言指尖微蜷，他今早一醒便听着下人说了此时，他去看了一眼，陆游也经过这一次瞬间苍老了许多，眼看着整个人连坐起来都是个问题，鬓边都有了白发。
“此事……本王定会一一讨回来。”
厉行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即便此时虚弱非常，可言语之间的冷意与杀意却是丝毫未减。
顾北瞧着厉行川这幅样子不免叹了口气:“王爷还是将身子仔细养好再说这些吧……这些事也比不上您的身子重要。”
“不，得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厉行川忽而听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顾北和厉行川都是一怔。
顾北疑惑的掀开帘子:“怎么突然停了？”
然而话音刚落，便看着外头一匹黑马上坐着的人正是阎良，拦住了马车，面色紧张的看向了厉行川，拱手道:“王爷，臣擅离职守连夜回京……实在是因为臣听说……”
“不必说了，你回去看看吧。”
估摸着是因为阎良最近一直被派去京城外头办事，听闻陆游出了事，便赶紧连夜跑了回来，又怕这般仓促是抗命，便跑来和厉行川打个照面请罪。
“多谢王爷！”
阎良感激的看了一眼厉行川，便连忙策马离开了。
厉行川看着他策马飞奔的背影，目光逐渐幽深了起来。
顾北瞧着厉行川的眼神不禁疑惑的挑了挑眉:“怎么了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厉行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不愧是从小被陆游养在膝下的，这孩子确实知礼，守本分，这种时候也知道自己才是他最该先禀报的主子。
而且……不过是昨夜的事情，他竟然昨夜就知道了，连夜赶了回来。
可想而知，如今究察司的布局究竟有多神通广大。
顾北看的一头雾水，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厉行川什么也不说只是笑。
过了好半晌才抬眸撇了顾北一眼，有些无奈的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啊你……有时候还不如一个孩子。”
顾北听的更懵了，不服气的蹙起了眉头，可又不敢反驳，毕竟这般说话的可是厉行川，他只能别过头自己生闷气。
经历过昨夜的事情，朝野上下估摸着也对摄政王府出事的事情多少听说了一些，直到一群人前往皇陵参加祭祀的时候，看着顾北贴身守在厉行川身边，大臣们止不住互相交换起了眼神。
而这安宜之更是都快明目张胆的笑出声来了。
厉行川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路上同这群人一同祭祀，面色安如泰山上前在皇陵面前上香叩首，小皇帝都忍不住侧目多看了厉行川两眼。
新春之日一早倒是也算得上过的安宁，直到这祭祀快要结束的时候，安宜之却上前拦住了厉行川和小皇帝，说什么也要仔细讲一讲关于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儿。
新春之日按理来说是不谈朝政的，可是安宜之偏生讲的义正言辞，一副多么为国为民着想的样子，小皇帝本身就对这种事一直秉持无所谓的态度。
无论是安家对厉行川下手，还是厉行川将朝政大权在握，这些都不是小皇帝有发言权能够涉及制止的，所以他便也就这么静静听着。
然而身旁的顾北瞧着厉行川的脸色逐渐变得越来越苍白，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这安宜之分明就是想要拖延时间，这分明可以坐马车回去说的事儿，偏偏拦着他在外头站着说。
而且都已经说了半个时辰了也没有要结束的架势。
身旁的几个大臣瞧着也觉得不太妥当，季宴更是上前一步，催促他有事改日再说，可安宜之浑然不觉，权当做没听见。
顾北捏着腰间的刀止不住紧了又紧，真想直接冲过去一刀砍在他身上去。
最后还是季宴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上前一步开口训斥:“安大人，你说了半天这些朝政之事也都不是急事，今日乃是新春，不谈朝政，你怕不是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