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灰飞烟灭？
若是这一次，她还能去相信他……
只怕等待自己的，是灰飞烟灭吧。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厉行川被骂的无从反驳，也不知道是因为被狠狠戳穿，还是因为无从可辩。
毕竟从一开始，最先欺骗的人，就是自己。
黎清欢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自从厉行川上次亲口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身边，她就已经对这一切都失去了生的希望。
她更不清楚，厉行川究竟为什么要对自己这般残忍。
曾经不给她想要的爱，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现在，就连放手他都做不到。
真的是，断绝了她一切活下去的机会。
但现在她已经不想深究了。
她更不想质问他，她心中清楚，她一定会离开这里。
即便被抓住，即便等待她的，是被处死。
她也一定会走。
黎清欢静静地躺着，一言不发，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着耳畔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还有逐渐走远的脚步声，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见自己床边静静躺着一块令牌，还有厉行川渐行渐远的背影。
直到他走到门口，掀开了帘子，她才看到他身形微微一滞。
“日后出去，记得拿它再走。”
落下这句话，他的身影才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内。
黎清欢微微怔愣的看着静静躺在床榻边儿上的令牌，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这个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会把这个东西留给我？
厉俞泽或许会相信黎清欢去探望蓉蓉的那番话。
那是因为他从未对黎清欢做过任何事，心思正直，也不信清欢会骗他。
然而厉行川并不相同。
厉行川对自己的了解，就与她对厉行川的了解一样。
二人早已知根知底，谁又不懂谁的心思呢？
厉行川那般大张旗鼓的找她，就是知道她有出逃的心思，也一定会猜的出来，自己此去是为了查探周边的地形，找到机会逃跑。
可为何……他即便知道这一点，也还是把令牌留给了自己呢？
她自认为了解厉行川，可这回，她是真的没看懂。
不过黎清欢也没有那般执着于这件事，既然厉行川已经给了，她又何必想破脑袋，干脆不去想了。
反正令牌已经落在自己手里了，如今只需要等到身子养好一点儿，趁着厉行川回京之时，她趁机离开这儿就可以了。
然而黎清欢等了许久，硬是从初秋等到了冬至，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愈合的愈合，只剩下结痂，可厉行川也依旧没有要回京的意思。
不过中间倒是从营地换到了附近的行宫。
听闻厉行川与陛下说了，陛下便允许将行宫给厉行川住下了。
黎清欢心中一直奇怪，不知道他究竟在等什么，甚至也思考过，莫不是他身上的伤还没有愈合完全。
可她也根本不可能主动去问，便也只能继续等下去。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就是厉行川似乎遗忘了自己，几乎没怎么再来找过她了。
“姑娘，王爷又从那儿走过去了哎。”
蓉蓉看着不远处缓步走过的身影，不由得感慨了一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行宫不算大，厉行川时不时就会从这里经过，也不用蓉蓉说，光是黎清欢自己无意间从窗边经过的时候，便瞧见许多次了。
黎清欢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依旧看着手中的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阅着:“估摸着再有几月便是新年了，再怎么说也应当该回京了。”
蓉蓉闻言扶着窗框的手一顿，缓缓侧目打量着黎清欢面色许久，犹豫着问道:“那到时候姑娘也一同回京吗？”
黎清欢瞳孔微颤，却继续低头看书，淡淡的说道:“待伤好之后再说。”
蓉蓉听着并没有接话，只不过目光却一直落在黎清欢的身上。
就在黎清欢以为这话题过去的时候，蓉蓉忽而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她的腿上，目光复杂而又炙热:“姑娘，你若是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尽管开口，你是我此生唯一的亲人，我定然会应的。”
黎清欢听着她说的话，只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目光何其沉重。
自打上一次蓉蓉经历了纵虫之事后，她整个人便仿佛脱胎换骨，不复从前那般稚嫩单纯的小丫头了。
整个人反而越发像自己，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都沉稳的不似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就如同此时此刻，若是按照以往，蓉蓉察觉到黎清欢的不对劲，定然会将所有心思都表现出来，甚至还会为了让她日后过的舒坦些，求着她安分的留下来。
然而如今，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黎清欢看着蓉蓉的目光透着些许怜惜，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曾经，她也有想着要好好将蓉蓉护着，让她身上的稚嫩天真能够保存的久一些，再久一些……
但如今这么一看，还是自己未曾仔细将她呵护好，反而这般早熟，看清楚了人心险恶，经历过生死离别。
不过就算蓉蓉话说到这个份上，黎清欢也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于她，她知道的越少越好，说的多了，反而是害了她。
“太妃娘娘身边儿的常嬷嬷与我也算是有些交情，待你回了王府去，便跟在她身边，好好学东西，听她和陆游的话，与你无关的事不要掺和，与你有关的事听主子吩咐。”
“多做事，少说话，多余的事也不要听，你可记住了？”
蓉蓉听着她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不过还是点头应了一声:“姑娘说的奴婢心中都清楚，这些姑娘早就已经教过我了。”
她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逐渐湿了起来，似乎是不想让黎清欢发现自己如今的样子，便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最近天凉了，姑娘看书看的手都凉，奴婢去给姑娘拿个汤婆子来。”
蓉蓉说着就打算转身出去，却不成想刚一转身，便瞧见门口几个人正站在门口，作势要进来。
而为首的人，也正是陆游。
“见过陆总管。”
蓉蓉怔愣间也未曾忘记过礼数，赶紧对着陆游行了个礼。
陆游讪笑一声，随即朝着身后的下人们挥了挥手:“快，快把炭盆端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