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把人当驴使？
门突然被推开，蓉蓉焦急的小跑了进来。
黎清欢长睫微颤，最后一秒眼底忘记收起的情绪，到底还是被蓉蓉瞧见了。
蓉蓉脚步一顿，原本还有些不可置信。
如今看来，应当是铁板钉钉了。
黎清欢有些仓惶的收敛起眸底的情绪，语气清淡的点了点头。
“没错，日后我便不会在王爷身边侍候了，你应当也不必再侍候我了。”
蓉蓉这么一听，顿时有些急了。
她快步上前，目光坚定的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黎清欢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她竟是这种反应。
只见蓉蓉目光真切，焦急的说道:“无论如何，姑娘都是我的小主子！”
说着，她垂眸有些黯然的说道:“反正如今陆总管一直未曾提过这件事，他未说过，我便一直是姑娘的丫鬟！”
黎清欢看着她低头趴在自己的腿上，泪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她一时间不免有些恍然。
从未想过，在这王府之中，还会有这样一个人在这时能安慰到她。
黎清欢的手指微动，终还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擦拭着蓉蓉脸颊的眼泪。
“即便如此我也拗不过你，不过你要听话，陆总管说什么，你照办就是了。”
蓉蓉有些激动的抬手攥住了黎清欢的手。
双手相叠，抵在蓉蓉的脸颊上。
似乎也能从这王府之中，感受到丝丝暖意。
最终，黎清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蓉蓉哄走。
次日一早，黎清欢便起了个大早，跟着其他丫鬟小厮一起。
朝着正院儿去，领活计。
周围的丫鬟小厮在瞧见黎清欢的时候，都诧异的小声议论了起来。
对此，黎清欢倒是不甚在意。
她挺直着背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无论他们做出怎样的讥讽嘲弄，黎清欢都能做到浑然不觉。
蓉蓉站在黎清欢的身侧，面露不悦的扫视了他们一眼。
即便是平日里乖的像只懦弱小奶猫的蓉蓉，也忍不住想要开始呲牙了。
“平日里又不是瞧不见，怎么今日突然这么多人看这边儿啊？”
黎清欢闻言只是沉默着目视前方，并未回话。
还能是为什么呢？
不过是看人笑话，想着怎么落井下石呗。
对于这种事，黎清欢根本不屑在意。
于她来说，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蝼蚁。
陆游没多久便到了，他几乎一站稳脚跟，便看向了黎清欢。
也是预料到她会出现一般。
“你！”
陆游忽而抬手，指向了黎清欢。
黎清欢倒是面色泰然的等待他下一步吩咐。
“还得拜托你去把院儿门口的花盆松松土，花艺应当是你最擅长的吧。”
松土？
黎清欢有些欲言又止。
这个院儿门口，怎么想也知道，是主院儿。
“陆总管，不知可否给我安排个别的差事？”
这活虽然轻巧，黎清欢多少也猜的出来，这是在照顾她。
可她实在是不想再见厉行川了。
陆游却板了一下脸色，刻意装作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是老奴吩咐的事情，你乖乖去做就是了。”
黎清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毕竟她现在，在这王府虽是通房丫鬟。
实际上，没了主子的庇护，地位却连这些丫鬟都不如。
也只能乖乖听从陆游的吩咐。
黎清欢纂紧了衣角，最终也只能带着蓉蓉一起去了主院儿。
“姑姑，这土怎么松啊？”
蓉蓉俨然对这东西一窍不懂，黎清欢只好笑了笑。
“你放在那儿，我一会儿去弄便好了。”
这活儿蓉蓉确实做不来，若是不小心伤了花根，只怕这榕树盆景还不一定能活得下去了。
蓉蓉纠结的捏着小铲子，看着黎清欢撸起袖子仔细挖土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在这儿像是个累赘。
“王爷回来了。”
就在这时，忽而只听到不远处传来陆游的声音。
黎清欢心头一动，忽而想到这个时辰，以往都是厉行川下朝的时间。
她捏着铲子就往角落里跑。
蓉蓉有些没反应过来，怔愣的看着不远处，跨步而来的身影。
“拜见王爷！”
蓉蓉慌忙低下头来跪拜。
厉行川凤眸微眯，淡漠的扫了一眼蓉蓉。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了一旁，已经被翻了一半儿的盆栽上。
不光活没做完，地上还有些泥土没收拾干净。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角落里，露出的一片衣角。
厉行川冷眸收回，什么也没说，径直进了主院里。
陆游瞧着蓉蓉，又看了看角落里。
一时间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给了机会倒是也不中用。
黎清欢听着脚步消失的声音，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可莫名的，心头也有些怅然若失。
接下来的几日，黎清欢都被安排在主院做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
都是一些轻松的活计，比曾经行掌家权时要好上许多。
至少不需要她再去劳心费神了。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黎清欢意外。
厉行川似乎从那天起，就再也没回过主院了。
听下人们说，这几天都在侧妃院子歇下了，即便有事也只是在书房议事。
就好像，这个主院被他遗忘了一般。
黎清欢想了又想，最终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许是，也瞧着她心烦，不想见吧。
这几日虽比之前体力活做的多了，不过时间长了倒是觉得没什么了。
她也并不意外的感受到了，来自不少人的敌意。
偶尔拿来擦拭的水桶里，莫名染了墨。
亦或者原本摆放整齐的书籍被人弄乱。
即便是路过，也都窃窃私语避之不及。
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不过，这些于黎清欢来说，倒是早就已经习惯的事情。
她本就孑然一身，他们如何看待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黎清欢看着面前下人们搬来一盆盆的盆栽，她疑惑的看向了陆游。
陆游则是讪笑了两声。
“姑娘护养花草的手艺，可是要比王府花钱雇人来弄还要好上几倍。”
“所以，我便把府中的盆栽都拿来给姑娘弄了。”
这……
黎清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能笑笑。
即便是把人当驴使唤，也不能这般过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