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玉芽的笑容犹如寒夜中的鬼魅,冷冽又恶毒,与刚才那娇柔可人的模样截然相反。
她突来的举措,令在场所有人都在一瞬间陷入极度的愕然之中。
吴夫人紧蹙双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被雪梨汤打湿的部分混合着惊恐的汗水,滑腻腻地黏在肌肤上,显得狼狈不堪。
她本能地向后瑟缩,却被身后的椅子靠背阻挡,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喉咙里发出一丝颤抖的喘息。
“你你要干甚!”
吴夫人的老仆惊吓后,也在第一时间护在了主子的身前,她抖着声音呵斥。
窦玉芽心里其实非常紧张和恐慌,但只要想到窦凌霄和杜新站在她身后支持,她便生出无限的勇气。
小姑娘脑子里想着娘亲平日里打骂她时展露的恶毒嘴脸,紧紧地握住手中匕首,直直的指向吴夫人方向。
她越是不说话,就越是显得可怕,嫩生生的小脸上不见昔日的温柔模样,只余扭曲不已的冷笑。
说多错多,窦玉芽本身也不是什么话多之人,窦凌霄怕她说话露怯,便嘱咐她今日少说多做。
当脸上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的时候,就保持好皮笑肉不笑。
窦大庄和李霜花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温顺懦弱的女儿竟会在此重要时刻掏刀子出来。
李霜花赶紧给丈夫使眼色,“快拦住她!”
窦大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试图夺下窦玉芽手中的匕首,急切地吼道:“玉芽!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刀放下!”
窦玉芽并未理睬父亲的喝止,反而愈发癫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口中胡言乱语的大喊大叫:
“你们都别过来!
我的刀是姻缘刀,专斩狗屁不是的姻缘线
你们都是坏人,都想害我,我才不会如你们的意!”
“你们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窦玉芽一边说着简洁的台词,一边狠厉的挥着刀嘶吼,她这副疯魔的模样,可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邓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她紧紧贴在门边不敢靠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尖刀失控划向她这边。
李霜花气的大吼:“窦玉芽,你疯了是不是!”
窦玉芽回了娘亲一个轻蔑冷冽的笑,“我没疯,我就想试试杀个人跟杀只鸡有啥区别,哈哈哈”
说着,窦玉芽把心一横,挥着刀就朝阻拦在她身前的窦大庄刺去。
窦凌霄跟她说过,心不狠站不稳,只有见血了,他们家里人才会重视,才会真的吓跑吴家人。
伤了吴家人不好交差,但窦大庄或者李霜花可是亲生父母,伤了他们任何一个,都能起到最好的警示效果。
毕竟生身父母都能下得了手,旁人又算什么!
窦大庄的胳膊挨了一刀子,鲜血顺着衣袖急速流出,这更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惊慌不已。
李霜花尖叫着嗓子大喊:“你怎么敢伤你爹,窦玉芽,你这个疯子!”
窦大庄此刻也不敢再上前,他只敢怒冲冲的骂着:“疯了,疯了”
吴夫人看着地上的鲜血,吓得人都颤抖了起来,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喧闹中,她一把拉住老仆,抖着嘴唇厉声说道:“我们快走,这亲不结了,不结了!”
言毕,她便在老仆和李婆子的维护下急切的离开,哪怕窦大庄和李霜花跟在后面喊,她也不曾回头看过任何一眼。。
吴夫人果决的样子,很显然是不愿跟窦家再有任何瓜葛。
这门亲事到了此刻,算是彻底黄了。
窦大庄捂着胳膊,气的整个胸腔都在此起彼伏,他冲回堂屋里,准备把破坏婚事的罪魁祸首教训一顿。
结果,他这才刚跨过门槛,就看到窦玉芽正拿着那把刀在削方桌。
她口中念念有词,竟是恶狠狠的说:
“我削死你们!”
“哈哈哈,我削死你们!”
“谁敢拦我,我看你们谁敢拦我,哈哈哈”
她这副疯癫的模样,顿时让窦大庄不敢再抬腿往前,李霜花此刻也蔫巴巴的从院子里走到了堂屋门口。
她瞅着丈夫愣在原地的模样,怒冲冲的喊道:“煮熟的鸭子都能飞走,真是气死老娘了!
看我不扒了那个小贱人的皮!”
李霜花撸着袖子就往堂屋里冲,丝毫不觉得弱鸡一样的女儿能有多大威胁。
而窦玉芽听闻娘亲的怒骂声,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眼神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都这样了,她爹娘不想着请大夫,反而还要找她算账,天底下哪有这样狠心的父母亲!
窦玉芽此刻的心里是真的恼,也是真的恨。
她一边咬着牙用力砍削着方桌,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
“来啊!来啊!
你们不是要打我吗?
我倒要看看,谁敢过来!
哈哈哈,我不活了,我们一起去死吧!”
窦大庄见状,心中一阵寒意涌起,他从未见过女儿如此疯狂,那股恨劲儿仿佛超出了一切。
他已经受了伤,为避免窦玉芽再伤人,他一把拉住了往前冲的妻子,并试图安抚道:
“玉芽,乖
你把刀放下,有什么事,你跟爹娘好好说。
我们我们不会不管你的……”
这话真是可笑,窦玉芽半个字都不信。
只要她今日把刀放下,得到的一定是数不清的毒打。
窦玉芽直接略过,当做没听见窦大庄虚伪的话音。
她突然转头看向李霜花,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如同恶鬼般盯着面前的仇人。
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
“娘,你不是一直说我是个赔钱货吗?
我就是要让你赔,狠狠地赔,哈哈哈”
说罢,她胳膊一挥,直接将吴家带来的礼品全部横扫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窦玉芽哈哈大笑:“心疼不?哈哈哈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
李霜花看着女儿的样子,现在又气又怕,既不敢上前也不敢再继续骂,只能恶狠狠的看着她继续削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