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凌霄心中已经有诊断,她微微颔首,把那句“是否月事不调”给咽了下去。
这么多人围着,诚然她自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孙二娘却是正经古人,她不得不替病患着想。
今日也是太仓促,若以后真的要给村里人看病,那还得弄个诊疗室出来才好,这样也能保护病人的隐私。
看着窦凌霄欲言又止的样子,孙二娘一紧张就抓住她的手问了起来:
“凌霄,你跟我说实话,我这我这病该不是治不好吧?”
“当然不是,你这个是更年期综合症,一般四十岁左右的女性会得这个病症。”
孙二娘今年刚满三十九,她拍着心口松口气,又问:
“那我要吃药吗?会不会很贵?”
窦凌霄结合着刚刚诊脉的结果,思索着说道:
“失眠这么久,肯定是要吃几服药调理下的,我会尽量开效果好但价格低的药材。
平时的饮食也很重要,我先给你列个方子,再给你细说一下日后多吃哪些食物可以缓解更年期症状。”
孙二娘这个人性格外向开朗,村里知道她失眠盗汗的妇人并不少,她也去镇上看过一次大夫,后面因为诊费和药费太贵就不了了之。
今日来到老宅看诊的陪同人员里就有一个是孙二娘相熟的小媳妇,她见窦凌霄把病症说的几乎全对,也是心中暗暗震惊。
小媳妇趁着窦凌霄写方子的功夫,悄悄挤过去问道:
“凌霄妹子,我娘牙疼的厉害,你能治不?”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了命!
窦凌霄抬头看过去,没有犹豫的应道:
“你们先按顺序排队,一会儿我会细细检查的。”
小媳妇得了话,连连应道:“好好好,我们就排第三个。”
随后,窦凌霄就在廊檐下一一为病患们诊治,她态度严谨认真,每一位病号在她面前坐着,她都会耐心询问和把脉,毫无不耐烦之色。
要知道,好些大夫为了快速看诊,经常对病患出言恶劣,因为他们知道,这世上缺大夫不缺病人。
窦凌霄的和颜悦色让在场的人如沐春风,大伙儿都对这个深藏不露的小女娘起了丝丝敬佩之情。
苏府,临风居。
被关了六天之久的苏景安突然冲出院子拍响了紧紧关闭的大门。
“开门!”
“开门!”
守门的护院乃是汤敏华和苏金硕安排的人,他们得了吩咐,根本不会把一个失宠的庶出少爷看在眼里。
赵四跟左海对视一眼,齐齐撇着嘴露出鄙夷的神色。
赵四耸着肩膀,嫌弃不已的懒懒开口:
“哼,没有老爷的命令,大少爷还是老老实实静思己过吧!
少出来惹老爷夫人生气才是正理。”
这毫无尊重的话,让苏景安垂下的眸眼里带了不可忽视的厉色。
他一字一句再道:“开门!我有要事找我爹!”
此刻,他的嗓音里已经覆上了一层冷冽。
然而,赵四和左海依旧不当回事,俩人撑着手腕粗的棍子立在门口,一起翻了个白眼。
赵四抖着腿,很是傲慢的冲着门缝喊道:
“大少爷,您可别为难小的们,没有老爷的命令,你就是死在里面
呵呵那也没人敢收尸哇”
苏景安深知,他一步一步的忍让只会让那些看轻他的人更加肆意。
经过这漫长的六天,他悟出一个道理。
他苏景安既然也是苏家的人,读书这条路堵死了,那他就走苏家原本的路。
没日没夜的苦读换不来尊重和公平,那就换一个活法。
像苏金硕那样的纨绔子,苏家若是交到他手上,还不如现在就一把火烧了的好。
苏景安没有认命,他要像小草一样顽强的活着。
苏驰的怒火怎可轻易烧死他!
一抹冷笑自俊朗的少年郎嘴角略过,他毫不留情的抬起右腿狠狠地踹向了紧闭的木门。
这一脚,其实,他踹的不是院门,是他心中的不甘和愤懑。
“轰隆”声毫无预兆的响起,惊得赵四和左海齐齐往后急急地退了好几步。
然而还未等他们回转身,半扇大门已经轰然砸下。
尘灰四起,朦胧中露出了苏景安宠辱不惊的淡然身形。
赵四是苏金硕贴身小厮的表哥,他仗着有这层关系在,时常作威作福,完全不把小丫鬟和打杂小厮看在眼里。
他怒视苏景安,眸子里仿若要喷出火来,那手腕粗的木棍直直对准眼前的人:
“大少爷,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踹开门私自出去,老爷和夫人定饶不了你。
你就等着挨家法吧!”
看看,苏家的狗奴才都敢这般蹬鼻子上脸,丝毫不将主子看在眼里
真是好家风啊!
苏景安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他上前两步,只蓄着力抬手挥了一下,赵四掌中的棍子便被打飞落地。
“你!”
未待赵四再开口作死,苏景安又冷着脸再起一脚,正中赵四的上腹。
“嘶哎哟!”
赵四被踹飞,猛然砸在两米外的杜鹃花丛边。
左海见大事不妙,一溜烟的迈着大步逃开了临风居门口。
苏景安知道他是要去告状,可那又如何?
一朝失利,他成了人人可嘲笑的苏府耻辱
他还有什么是输不起的?
他一点儿也不怕!
苏景安漫不经心的踱步到赵四身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痛到大汗涔涔的狗奴才,冷漠开口:
“这是苏府,是我家!
你不过是我家买来看门的狗,凭你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石全的腿已经好了大半,现在只是不能用力奔跑,走路已然不成问题。
他听到门倒的响声后就从耳房里疾步走了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杜妈妈和手上缠着纱布的朱珥。
“大少爷您您不该跟夫人和二少爷的人起冲突”
杜妈妈担忧的提醒着,若是以往,苏景安断然不会这般公然对抗汤敏华和苏金硕。
然而,今非昔比,他若是不强势起来,只怕要被府里的人啃得渣都不剩。
汤敏华和苏金硕的厌恶,可从没有掩饰过。
苏景安没有理会跟到身边的杜妈妈,他只侧头对石全说:
“你这腿伤了好些天,也躺乏了吧
今日,你就替我正一正这家风!
让阖府的人都知道知道,在我临风居门口,还轮不到恶犬乱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