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长贵也怕窦凌霄硬刚,闹到最后,窦满仓要真是去他家里调查真相,那三房的一家子可说不准会帮谁!
事已至此,前面的路都堵死了,他只能吐出一口气,舔着笑脸说:
“凌霄,你这孩子,年龄不大,咋耳朵却不好使呢!
我刚刚明明说的是玉山和玉田前两天着凉拉肚子,现在嘴馋想吃炸鱼干,我来问问你这儿还有没有剩的给他俩匀点尝尝”
窦凌霄眨着眼轻笑:“不好意思哦二叔,我家的吃食都是给城里顾客准备的,现在都被我小姑她们带走了,家里什么都不剩。”
再待下去也没有必要了,窦长贵心头窝火,面上却还得佯装笑意,他大方的摆摆手:
“没有就算了。
那什么,我先走了哈。
趁着还早我去趟河边,说不得还能赶上买点小鱼仔”
根本就没人理窦长贵,孙稻花和窦长定都不傻,现在他们已经看出事有蹊跷。
等人走远了,孙稻花也打发窦长定先回去,她自己则把窦凌霄拉进老宅院子里细问:
“好闺女,你跟奶说实话,今儿这到底是咋回事?”
窦凌霄再亲孙稻花这个五奶,也绝不能说自己故意下巴豆粉的事儿,她只好心虚的扯谎:
“昨天我们确实都去杨婶婶家了,我那厨房没有银子,就放了两碗猪油渣和炸鱼干。
我二叔他们可能想看看我到底做啥生意,晚上就趁我们不在偷摸的进老宅了。”
孙稻花忍不住惊呼:“老天爷,这个长贵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窦凌霄叹口气:“唉我昨夜就发现油炸和鱼干少了,原以为是野猫什么的叼走了,心里就没当回事。
哪成想,我今早才把我小姑她们送上车,我二叔就来讹我”
剩余的窦凌霄也不必再多说,她只隐掉了自己下巴豆粉的事儿,其他的全都实话实说。
孙稻花是聪明人,她摇摇头也叹息一声:
“你二叔啊娶了李红叶后就跟换了个魂一样,唉越来越不着调!
凌霄啊,以后晚上没事别出门,家贼难防啊。
嗐,万幸你们没有真的丢银子”
窦凌霄笑笑:“五奶别怪我耍心眼儿就好,碰上我二叔那种人,我也是被逼无奈。”
孙稻花活到这岁数,有啥不懂的,她不怪窦凌霄,反而拍着她的小手赞赏道:
“你做得对,咱们不惹事也不能怕事儿。”
有这样的长辈宽着心,窦凌霄消散了心里的丝丝的郁闷之气,转而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随后,孙稻花直接从老宅里带走了小七宝,窦凌霄也赶快背着大背筐和镰刀出了门。
而回到家里的窦长贵却气的七窍生烟,李红叶还虚弱的躺在儿子床上,她现在知道方才老宅巷子口发生的事情后,也是气的捶墙:
“窦凌霄这个贱人,大贱人!
她害了咱们还说自己丢银子,真是忒不要脸。
关键五婶儿还帮她,也不知道用脑子想想,她那样的贱骨头怎么可能有二两银子!”
当时情况紧急,窦长贵光顾着摘清自己,哪里有闲工夫想一想窦凌霄手里能不能存下二两银子啊。
现在李红叶一提点,他也恍然大悟的点头:
“媳妇儿,还是你聪明,就窦凌霄和窦木槿两个女的,这才摆摊几天的功夫啊,咋能有二两银子呢!
不行,我得去找五婶和五叔掰扯掰扯!”
李红叶烦躁的喊起来:“行了,掰扯啥,五叔五婶的心都是偏的,想要报仇还得靠咱们自己!”
这口气二房的两口子是绝对咽不下的,窦长贵附和起来:
“红叶,你放心,窦凌霄害咱们差点丢了半条命,这笔账我姑且记着,日后但凡有机会,我就会狠狠地替你们报仇!”
“嗯,要报仇,还要把看病的银子要回来!”
夫妻俩雄赳赳气昂昂的说着这些毫无道理的话,压根就不去想因果报应。
没有他们眼馋老宅里的好东西去偷盗,又怎么会惹得一夜不安生呢!
经此一事,二房和老宅之间的梁子更深了。
窦凌霄却不会被这些烂事影响心情,她一路朝着后山走去,好巧不巧的,今儿刚走到河边就又遇到洗完衣服站起身的窦玉芽。
她友好的小跑过去打招呼:“玉芽!”
窦玉芽也笑着挥手:“凌霄,你又要进山呀?”
“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草药,我家里等着买铁锅跟火钳呢!”
这时代铁器可不便宜,家里最着急用的就是大铁锅跟火钳,窦凌霄问了价格,两样加一起需要七两到八两银子,她手上的钱还差得远。
窦玉芽了然的点点头表示明白,复又说道:
“今天我得留家里,我娘带我嫂嫂去镇上看大夫,家里离不开人,我没办法陪你了。
你一个人去山里要当心,不要走太远,晓得不?”
窦凌霄“嗯”了一声,压着嗓音问:
“你娘带你嫂嫂去看大夫,可还是因着你嫂嫂没有身孕?”
窦玉芽忍不住瘪着嘴舒出长长的鼻息,很是心痛又无奈的点头:
“嗯,我大嫂嫁过来一年多了,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二嫂这边刚过门,我娘不好催,就一副心思都用在了我大嫂身上。
她天天说,天天说,我耳朵就要磨出茧子了”
窦玉芽的大哥叫窦玉冬,大嫂叫刘翠翠,俩人成婚一年半,至今未有喜讯,是全家人的心病。
李霜花又是个嘴碎不好惹的脾性,她见天儿的折腾大儿媳,连亲闺女都看不过眼。
窦凌霄也很同情刘翠翠,便多嘴问了一句:
“光给你大嫂看大夫也没用啊,万一是你大哥有问题呢?”
这话一出,窦玉芽惊慌的捂住了窦凌霄的嘴,她四下看了看,单手拍着心口吐气:
“呼
凌霄,可别再说这话了,要是让外人传到我娘耳朵里,她肯定要找你闹。”
是了,李霜花重男轻女,她的儿子怎么能有问题呢?有问题的肯定是儿媳妇。
当然,她也绝对不允许村里人说他儿子不好。
算了,别人家的事儿,她操个什么心,窦凌霄拿开嘴上的小手,换了个话题问窦玉芽:
“我这几天忙得很,都是半下午才回家,没工夫往山里走。
倒是你,之后进山了吗?有没有再遇到杜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