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晚静静地站在城门下,一回头,抬眸便看见陆清渊一行人在不远处,她的视线便与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交汇。
此时的陆清渊已换上了一袭银色锦衣,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泽,身披华贵黑裘,玉带轻束腰间,彰显出他的挺拔身姿,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矗立在城门口。
他就站在她数十步之遥之处,但他的目光却似乎比那光芒万丈的红日还要炙热几分。
这一刻,陆清渊的视线似乎落在城门之上,但魏南晚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眼中燃烧着的炙热,正是为她而来。
陆清渊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目光牢牢盯着不远处的魏南晚。
赵卫越观察着陆清渊的神色,看到他表面看似平静如水,赵卫越不但没有放心,反倒是更加忧心了几分。
赵卫越自陆清渊很小的时候,便一直跟随着陆清渊了。
论忠心,自是没人能越过他,所以论起对自己主子的了解,他也可算是最深的。
一个素来冷情的人,一旦动起情来,往往会比常人更深入偏执。
赵卫越是看着陆清渊从一开始对魏南晚的毫不在意,到慢慢动情,再到深刻入骨,当那情愫渐渐深入骨髓,以至于最后被背叛的时候,也伤得痛心彻骨。
而直到现在,赵卫越也说不清,自己的主子,对魏南晚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若是爱多一些的话,魏南晚的名字在岚国却是一个禁忌
。
若是恨多一些的话,他竟似一直在为魏南晚守着身,无论是谁,都近不了他的身,后宫至今空无一人。
“陆公子竟亲自到访,路程的长途劳顿,不如先到驿馆休息,待明日再一齐商议事宜?”
魏南晚淡然走近,疏离但又不失礼貌道,也同时打断了赵卫越的思绪。
赵卫越看到自家主子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随即那清冷冷的声音便毫无情绪地道:“也好。”
他那淡紫色的唇瓣轻启,“这次,我势在必得。”
不知他话中的势在必得,是对七国联手对抗景国的胜利势在必得,还是……对她的势在必得呢?
魏南晚蓦地一惊,隐隐似乎抓住了些什么头绪。
而陆清渊那淡淡紫色的唇瓣微扬,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是一种笃定,一种绝对不放过她的笃定!
……
舜国御书房中。
魏南晚望着手中的密报陷入沉思,前朝景国被七国灭国后,传闻曾留下了一大批财富兵器,这是足以撼动七国的巨额宝藏,但这个宝藏至今仍未被人找到。
若是景国余党找到了这个宝藏,那想必现在七国已经被铲平了,但现在景国余党似乎只是对七国各国煽动混乱和扰乱民心,并未直接发起大规模的正面冲突,而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比他们更早找到这个宝藏,绝不能让宝藏落入景国手中。
胡太傅与左相相视一眼,短暂沉默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
口道:“陛下,自前朝景国灭亡后便早已被七国瓜分完毕,那传说中的宝藏,必然藏匿在这七国之中,只是尚未被世人发现其确切所在。该消息若是传出去的话必然会引起天下轰动,甚至其他六国会在找到宝藏之后独自私吞,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为了我们舜国,不如……”
说到这里,胡太傅略显迟疑,似是在斟酌着接下来的措辞。
魏南晚合上手中的密报,淡然出声:“不如什么?太傅有话不妨直说。”
“不如陛下和其他六国缔结联姻之约,便可形成坚不可摧的同盟,如此,无论那宝藏落入哪国之手,我们都可借助联姻的纽带,保持稳定的局势。若宝藏被我国找到,那自然是锦上添花,但若是落入他国手中,我们还有联姻的同盟关系,也烧不到咱们这里,可谓是一本万利。”
……果然不能信这老家伙能有什么好意见,魏南晚满头黑线,“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如今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六国联姻可不是儿戏!”
“陛下,微臣所言,皆是出于对国家的一片赤诚之心,之前其他国家的皇子大闹选秀,就是为了陛下您啊,若是和其他国家形成姻亲关系,那就是坚不可催的盟友了。”
苍穹大陆上,各国表面上看似和平相处,但背后的暗涌却很早就在涌动,随时都会爆发,各国一直
在等的是一个机会,联盟看似稳固,但联盟过后呢,无论是哪一国拿到宝藏,都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背信弃义,互相攻伐,到时候又成为第二个景国想要统一天下,再次引发天下大乱,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永不安宁。
“你们先下去吧,朕想静一静。”
“是,陛下。”众人齐声应诺,恭敬行礼后退出御书房。
魏南晚沉默不语,屏退了左右,独自漫步在闲庭。
脑中不由得想起了方才胡太傅所说的联姻,婚姻自由仿佛是个可望不可及的星际,即使如今她已成为了一国之君,但还是要面对这个难题。
魏南晚已经清楚地感受到摆在面前的压力了,这繁重黄袍加身的服饰,以往她喜欢穿就简单的衣服,但是如今因为环境、身份的转换,都让她难以轻松自在。
想到近来朝中大臣已渐渐关注起她的婚姻问题,选秀入驻后宫的事情,情况已迫在眉睫,想要避免这种情况或许她的确可以想很多方法,可是现在的她不仅只是魏南晚,还是一国之君,肩负着的责任与义务远超常人想象。
今日胡太傅的话,以他的想法来分析,若是想让舜国在七国中安稳下去,联姻无疑是最为稳妥的策略。比起那些表面维系的联盟,联姻关系更为牢固。
而舜国现在便是四面楚歌,七国中最为脆弱而且地势上观看亦是被众国包围,没有多余的能力反抗别国压境
,一招不慎恐怕便会巢倾覆卵,毁在她手中。
魏南晚心中千头万绪,分析局势如同拆解一盘错综复杂的棋局,然而,在她看来,这些问题表面上危机虽重,但都不是最重要的。
表面上众人皆认为以她的国力对抗别国的侵犯无疑是以卵击石,不过她魏南晚偏偏就惯于扮猪吃老虎,他们所看到的表面永远不会存在,因为她已经将一切压得很深很深。
相较于与各国联姻来稳固联盟关系,她更希望是自己主宰命运,由自己来掌握一切,依靠别国来生存,并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她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不受任何束缚,只听从内心的声音。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她都将坚定前行。
因此,一个想法在她心中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