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晚凤眸轻眨,看着彭烈笑道:“帮他与帮你们又有何区别呢?你们应该要庆幸晋国有陶向笙在,否则如今便不是如此情景,而是大军压境了!”
彭烈被魏南晚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紧,只觉那双眼眸能洞察人心一般,让他不禁感到手脚冰凉。
他忙不迭地后退一步,避开她的视线,连忙道:“彭烈失言了,望女帝陛下见谅!”
徐野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拱手作揖,为彭烈解围道:“彭烈说话轻率,徐野替他向陛下赔罪!”
魏南晚见徐野一副严肃的模样,自知此人忠心耿直,行事作风不偏不颇,心中十分欣赏,她道:“曾闻言,晋国的徐将军,勇猛如虎,铁骨铮铮,为人正直,被世人称为热血将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徐野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反倒彭烈一听此话,亦松了一口,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神色,拍了拍徐野的肩膀,笑道:“这小子,在战场上,宁愿自己身中数刀,也不愿战士受上一剑,别看他脸冷得跟块冰似的,其实心肠热得很,这军营里的人都对他佩服得不得了啊。”
越说徐野就越不自在,他拍开彭烈的手,朝魏南晚与沈洵宥拱手道:“不知今日女帝陛下与沈丞相找徐野有何要事?”
唉,想不到连这沈丞相这种人物竟然是舜国女帝的人,看来这女帝果然比天下的传言更加高深莫测啊!
沈洵宥将目光转向魏南晚,等待她的指示。
魏南晚笑了笑道:“洵宥,拿出来吧。”
沈洵宥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幅卷轴,走到案台前缓缓展开。
他示意他们上前来,然后才道:“此图,乃主上亲手绘制,将京都的地域图绘画了出来,不知诸位有何感想?”
彭烈凑近细看,不禁惊叹道:“竟有如此清晰详尽的图,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如此细致的平面图,真的是女帝您亲手画的吗?”
彭烈的声音里充满了敬佩与惊叹,他一直亦有在军中绘制军事地图,可是远没有魏南晚的简洁明了。
魏南晚淡唇轻扬,并未点头,只是望着徐野那张刚毅冷峻的脸。
她轻启朱唇,声音悠扬而深邃:“我的图,只为能将它参透之人为用。”
徐野黝黑的双瞳猛然一缩,回望魏南晚那双淡雅清水般的双眸,久久凝望着。
许久,徐野郑重地单膝跪在魏南晚面前,沉声道:“徐野,定不负所托!”
魏南晚闻言,春山如笑,漫目盈盈,上前扶起他,这才言道:“我需要徐将军,去办一件事情。”
……
晋国京都由于最近警戒松懈了许多,巷子坊间,茶楼酒坊也渐渐热闹起来,自然有些小道消息也开始灵通八达。
正午的阳光,穿插过窗檐,在休闲的楼间撒下光点,巷子边的树丛绿意盎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在一间茶馆中,小二忙得脚不沾地,脸上的汗水也顾不
上擦拭,好不容易抽空喘口气,便又要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你们听说没有,最近京中沸沸扬扬的传闻?”一布衣青年一脸神秘地朝着桌上的同伴低语道。
另一名灰衣简朴的男子颔首,接过话茬道:“现在,有谁不知道,我听说这咱们的新帝根本就是晋国的皇子,只是被景国的贼人所害,这才认贼作父,着了他们的道!”
布衣青年接着道:“还不止呢,听说这景国打算利用咱们的八皇子收服晋国的将士为已用,企图借此机会吞并其他几国呢!”
灰衣男子惊道:“什么?!我倒是听说了景国的军事调动即将入驻这晋国的营帐,打算换将替军重新编制新军,原来还有这一岔子事儿喔。”
布衣青年凑向他耳朵再道:“估计不久,咱们这晋国估计又要开始闹腾开来,血雨腥风是免不了了。”
灰衣男子疑道:“这消息可靠吗,咱们这新帝真的是……是晋国的皇子?”
布衣青年正色道:“当然可靠啦,这可是我军中的表弟亲口所言,你可知军中纪律严明,不可乱传谣言,自然不可能胡诌瞎话糊弄人啦。”
一旁闻言的小二一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嘿嘿一笑,转身继续忙去了。
于是,不出几日,城中内外几乎都传开了,新帝陶向笙根本就是晋国皇子,并非景国的皇族血脉,景国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
晋国皇宫中。
宇
文芙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琉璃茶杯猛地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究竟是谁在散布这些该死的谣言?!”
一名太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公、公主,这整个晋城都在传了,谣言止都止不住,奴才也没有办法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害怕自己的话语会激怒眼前的这位公主。
“如果让他们确定的陶向笙的身份,那景国的人一定会人心动荡,而晋国的人兴许也会借机作乱,这不是完全被人将了一军吗?!”
宇文芙的娇颜上满是焦虑,眼中闪烁着忧色,现在的局势,该如何是好?
“公主只需取得晋国的兵符,便可稳住大局,让那些乱臣贼子无机可乘。”小太监谄媚地出着主意。
宇文芙闻言,双眸一亮,面露喜色,对啊,只要拿到兵符,大权在手,无论是她先前召集而来的景国余孽,还是这晋国的人,都得乖乖听她的号令。
其实她根本就不是景国的人,她是日昼组织里的人,这次组织让她利用这陶向笙来收复这晋国。
她当时虽然想过控制住陶向笙再慢慢谋划夺下这晋国的帝位,可是最终她认为这样耗时太久,容易节外生枝,正巧这时碰到一些景国的余党正在密谋着什么,这个契机让她灵机一动,才想到也许她可以召集这些前朝的人,以替他们复国为理由,让他们替她卖命
。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她利用瞳术让他们深信不疑地认定了她的身份,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没想到竟然召集了十几万的景国的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生活在这社会的最底层,他们的生活中充满了艰辛与磨难,长久以来,他们对七国的统治充满了深深的仇恨。
这些仇恨蒙蔽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也无暇分辨到底这宇文芙究竟是不是真的景国皇族,他们只想有一个人来带领他们冲破黑暗,走向光明世界。
宇文芙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可能。
“现在兵符也许就在陶向笙手上,当初晋国的方础梭将军有一队精兵暗部,如今已归入陶向笙麾下,如今晋国的将士都换上他的人,而他的父皇兄弟也是他亲自收押的,若论谁最有可能掌握兵符,极有可能是他了。”宇文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低声自语。
只是……她担忧陶向笙不会如实告诉她。
最近的陶向笙越来越难控制了,自从那该死的魏南晚出现过一次后,陶向笙便对她起了疑心,一直不准她靠近,她必须得想个法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