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黑眸,艳美倨傲,覆盖着一层融化不去的冰霜,如同利箭的寒意,就像漫天雪花般地朝着她袭来。
这是谁的眼,又是谁在用着如此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她?
那回荡在天地之间,如同咒语般的声音,又是谁在说话……
“此生此世……陆清渊绝对不会放过魏南晚……”
陆清渊……
他那寒冷至极的眸光,他那满口的鲜血,还有他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都清晰无比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晚儿,晚儿,醒醒!”
一声声呼唤将魏南晚从梦中拉回现实,魏南晚缓缓睁开双眼,便见到一身华裾鹤氅,一贯冷然威严的太后隋媞苒此刻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担忧的望着她。
“晚儿,这次你好不容易才平安回来,在天幻城里可是发生了何事?失踪的三个月里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太后满眼的担忧,让魏南晚心下一暖,握住她的手,“母后,这次……”
这才起了个话头,便听到寝宫外传来一阵争执声,没过一会儿甚至还有利刃相交的声音。
“怎么回事?!”太后不怒自威地喝道。
一名低着头急步赶进来的宫女,跪地颤了颤,才道:“禀陛下,皇太后,是各国的贵宾们,他们正在殿外面吵着要进殿探望陛下,侍卫们恪守命令尽力阻止,于是两方僵持不下便动了手。”
太后闻言顿时脸一沉,但还没有来得及发怒,便听到魏南晚抬眸,淡淡地
说了句:“让他们进来吧。”
“晚儿要见他们?”太后愣了愣,问了出口。
“为什么不见?”魏南晚不答反问,眼中平淡无波。
太后蹙着眉,其实她不愿他们打扰晚儿,一来是顾忌他们的身份,二来是担心晚儿不喜,毕竟她曾经如此决绝地休了他们,自是不愿再见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太后不待见这些曾经欺骗过晚儿的男人们,必然要让他们急火焚心,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才解气!
房门一开,几名风姿各异,却都有着绝世风貌的男子纷纷踏进殿里,似是带着柔和的、清亮的光线,那一刻唯美了整个寂静的画面,只觉春暖花开,百花齐绽,美不胜收。
时月与几个宫女都怔怔地看着他们,只觉眼睛忙不过来,无论哪一个人随便往那里一站,都是一个让人朝思暮想的男子,此刻却齐集一殿,光芒更是不可估量,连太后都闪了下神。
“陛下。”
他们一进房内,便异音同声地唤道,所有人都能听出里面所蕴含的关切之情。
魏南晚眸光微闪,示意时月去布座,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看着太后因为她的事情可能会对他们有怨气,但看起来太后却没有亏待他们,个个精神气都挺足的。
“坐吧。”魏南晚发丝顺直地披散在圆润的肩上,白净的小脸,端是素雪玉颜,晶莹剔透。
傅奕然,江霁白,祁时澈与宋知意都被魏南晚的柔美姿态,恍了一下
心神,却随之却是心里一处窒息的痛。
想到了当时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岚国七皇子被黑衣人掳走,这件事像是一根根荆棘般刺进捆绑住他们的心脏,他们都觉得一阵后怕。
“怎么回事,那些刺客是些什么人?!”傅奕然隐不住情绪,立即蹙眉问道,声音竟有些颤抖,他真的无法想像失踪的这几个月她独自一人是如何艰难逃脱出来的,看到这样的她,他心里满是心疼。
魏南晚敛下长睫,眼波微动,半晌才道:“不知道。”
祁时澈媚长的桃花眼眸微睁,眼中有着一丝意外,他迟疑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很难想像,如魏南晚这种心思敏捷,沉稳多谋的人竟然会单单说了一句不知道。
魏南晚摇了摇头,此时江霁白紧张道:“陛下,身体可好?”
魏南晚一顿,迎向他目含关切的眼睛,淡笑地点了点头。
这时,众人不察,一直隐而不发的宋知意已移近魏南晚床畔,他淡然的气息带着安定心神的味道,他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搭在魏南晚脉上,瞧着她的脸色,这才放下心来道:“气息平稳,内伤已无大碍,只是血气失调,只需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了。”
魏南晚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替她诊脉,他们俩的关系从那次休夫开始,便算不上是友好吧?
“谢谢。”基于礼貌,魏南晚还是开口了。
宋知意抬起如兰般雅致的脸,
那无暇的手指沿着她的手抚上她的肩膀,不用掀开衣服,就能想像那底下的一道伤痕,毕竟他可是亲眼看到她肩膀被刺了一剑,造成的伤口有多深,他也猜得到。
“如果留下疤痕在肤如凝脂的身上,倒是可惜了。”他微叹了一声,便从怀中取出一瓶子拔开,顿时一阵清香的气味散出。
时月倒是有些见识,一闻着这气味,立即惊声道:“雪肤膏?!”
她一声倒是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齐齐望向宋知意这边,便见他拿着一个瓶子,欲打算替魏南晚上药,顿时起身围了过来。
“雪肤膏?这不是千金不换的秘药吗?”傅奕然抬眸怔怔地看着宋知意,为他能这么大方拿出这种世人难求的疗肤圣药而感到惊奇。
祁时澈桃花眼精光一闪,扫视了一眼宋知意淡定若初的脸,难得没有出声发表意见。
江霁白听着他们的讨论,没有费心思去理清,倒是抓到一个敏感的字眼,他出声道:“这药能治好陛下的伤?”
时月一见到雪肤膏,难掩激动地道:“是三年雪淬,三年培育,三年用千山雪莲,雪蟾蜍,雪琥珀,三雪三年炮制,才能制成一瓶的雪肤膏吗?只需等伤口结痂后涂上,之后陛下的伤痕不日就能痊愈了,还能不留任何痕迹。”
魏南晚这时候倒是听出些门道了,原来这么一小瓶子的药,竟然如些珍贵,难得的是这宋知意莫不是大方得过
头了?
“朕不需……”
“既然宋神医如此大方,那本宫便替陛下收下了,但如此珍贵的药也不能让宋神医白白破费,若宋神医有何要求不妨与本宫直说。”
太后打断了魏南晚的拒绝,但是将源头引到了自已身上,只当是她承了这份情,自然条件也是由她来承担。
魏南晚看着太后既想替她留下那瓶对她来说有益的药物,又担心她会有负担,就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只觉心中暖暖的,有种被母爱呵护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