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陆七避开她的问题,淡淡问道。
“我叫……魏婉。”如今尚未脱离危险,保险起见,还是说个假名比较好。
魏婉?
他没有说话,只是拨开了垂在额头上的发丝,漆黑如星的双眸,依旧盯着她看。
时间久了,魏南晚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皱眉问道:“你看什么?”
“想看看你究竟有多少的勇气。”陆七抿了抿薄唇,打量的目光似要看透她。
她究竟是敌是友?是热心救人,还是心思深沉?是毫无目的的接触,还是预谋已久的接近呢?
自小的生活告诉他,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在这世上,他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勇气?”魏南晚眨眨眼,一下子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
“因为你是除了我的家人之外,第一个敢不经我允许,擅自碰我手的人。”他淡淡地解释道。
“……”允许,碰一下手还得允许,他又不是姑娘家!
魏南晚满头黑线,“你的手难道别人碰不得吗?”
“倒也不是。”他缓缓摇了摇头,“只是,没人敢碰罢了。”
因为碰了,下场不过是死罢了。
什么?魏南晚有些讶然地看着他。
虽然他浑身上下的确泛着一层冷漠的疏离感,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但就算如此,也不至于吧。
魏南晚伸出手刮了刮他俏挺的鼻子,噗哧一声笑道:“小孩子还挺爱装酷的。”
随即她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陆七眼神
闪过一丝暗芒,很快隐了下去。
“那些人为何要抓你?是你的仇家吗?”她转了个话题问道。
“仇家?不清楚,不过想要我的命倒似乎是真的。”陆七缓缓道。
“那刚才在屋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害怕?”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的反应,让她之前所想好的一大堆安慰的台词毫无用武之地。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正常来说这么小的孩子知道有一帮人绑架他要杀他,只怕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
“我为什么要害怕?”他扬扬眉,似乎觉得她的问话很奇怪。
“……”魏南晚无奈扶额。
不知他是天真过度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魏南晚耐住性子想要好好教育一番,“绑架后的结果通常都是撕票,撕票就是抹脖子挂了,你就不怕他们杀了你吗?”
魏南晚以手作刀比划着脖子,示意死翘翘的意思,努力对他讲解着生命可贵的教育。
“那也得他们有这能耐,不是吗?”他站起身子,掸了掸蓝色锦袍上沾上的草屑。
对于这么自大又自傲的小屁孩,魏南晚感到深深的无奈,“就你那小胳膊小腿,你还怕他们没能耐杀你吗?”
虽然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武,也没见识过他的武功,但他看上去不过是八九岁大,就算练武那武功也不会有多高吧。
陆七站起身,走到破庙后边的一处泉水边,低头看着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倒影,“我现在的武功……的确是
挺差劲的呢……”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却是真实地存在着的,“现在,有不少人的武功都能胜过我,都可以杀了我。”
“所以啊,你要懂得保护自己。”魏南晚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身子,伸出手摸上他的发顶,循循诱导道,“在外面,要注意的事情有很多,你平日出门就该和父母或者长辈在一起,若是没人陪同的话最起码也要带上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若像遇到刚才那种被绑架的情况,你就该想办法逃出去或者求救,明白吗?”
“似乎很难懂呢。”
“其实很好懂的啊!”魏南晚之前还不明白为何网上有些父母对教育孩子有些抓狂了,她现在算是懂了。
“总之,就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想办法逃命。”
“就像你刚才那样拉着我的手,一起逃吗?婉儿。”拉下摸着他头发的手,他将头贴在她的手中轻语道。
孩子清脆的声音,如沐春而融的瑞雪,冰凉沁心。
魏南晚顿时愣住了。
这样的动作,还有他刚才的话,婉儿……婉儿,而不是魏姑娘!
“小屁孩,不许随便喊我的名字,你要喊我姐姐,知道吗?”明明只是一个小屁孩,竟有几分人小鬼大的样子。
如此的称谓,陆七不怒反笑,“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话若是让别人听见了,死一千次都不够。”
“是吗?”魏南晚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把他当做家里被宠坏的小孩子来看待,毕
竟一国之君因为喊了小屁孩就要死的例子,她还没见过呢。
“不许?”陆七嗤笑一身,站在一旁冷眼观看着魏南晚。
敢对他用不许二字的,天下间唯有一人,而现在,她则是第二个。
“对,不许。”魏南晚表示面对教育小孩一事,果然很麻烦,特别是面对一个有些自傲的小孩子,任重道远啊。
“你要喊我姐姐,知道吗?”魏南晚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可是,我不想喊呢。”他轻弹开手指,拒绝道。
姐姐?看她的模样,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让他喊她姐姐?
“你……唉算了,随你喊不喊吧。”对牛弹琴,估计就是这种情况。
魏南晚盯着陆七半晌,随后伸手轻抚了下他的发顶,就当做是多了个性格不可爱的小弟弟吧。
陆七小小的手抚上自己的头发,这是第一个人敢这么对待他,偏偏他还没有半分不悦,让这么一个人近身,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嘴角噙着浅笑,看来这段时间里似乎不会再无聊了。
陆七望着自己如今的小胳膊小腿,在他还未恢复回以前的状态的这段时间里,他原谅她对他的一些放肆。
……
灰色的石地之上,几乎被血染红,赵卫越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再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四人,“你们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李雨和范叶受了点小伤罢了。”其中一人站出半步说道。
“那便好。”赵卫越
点点头,“只是……终究还是让一个人跑了。”
“漏杀一人还是小事,我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先找到主子。”左臂受了伤的李雨道。
至于究竟是谁派了这些人抓了主子甚至下药,日后自会查明。
赵卫越也明白这是首要之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主子怎么会和一个陌生女子离去。
“主子如今功力大退,若是有任何的闪失,都不是我们几个能够担当得起的。当务之急,还是四处看看,有没有主子所留下的暗号。”赵卫越想了想道。
“是!”
一语言毕,五人顿散,开始四下搜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