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霜落,所见之处皆是一片莹白,在那一片洁净的雪地上,远远便瞧见一身青衣的江霁白,外面罩着一个石青色的斗篷,寒风凌冽,吹得他的脸红扑扑的,就像个精致的bjd娃娃。
在江霁白身侧,站着一身黑色大裘加身,裹得有些密不透风的傅奕然,他依旧苍白着一张病态的脸,然而这样弱不禁风的他,却能在眨眼之间便让一名女子首身分离,谁还敢说他如外表一般柔弱。
在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旁,掌门周暮卿正观赏着雪景,也恭候多时。
听到踏雪而来的脚步声,他们三人都抬眸看向声源处,然而却没想到,他们竟会看见如此震撼的一幕。
在满是白色的雪地中,一道粉色身影正在缓缓走近,如雪中绽放的红梅,那一个窈窕秀丽的身影在不断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江霁白疑惑地看着前方那道身影,而周暮卿与傅奕然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来人,似要将那道窈窕的身影,看个彻底。
此时,此刻,此地,出现的必然不会是无要相关的人,那她到底是谁?!
这个困惑在他们的心中不断放大。
然而下一刻,当那道粉色身影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除了错愕与怔愣,他们全然没有其他表情了。
她一袭粉色裙衫,披着月季浅微晕染的披裘,衣袂飘飘,恰似清新淡雅的桃花,风吹墨发扬,缱绻粉裙卷起裙角,映着雪色晶莹,如莲瓣绽出片片风华。
微风吹过,扬起她的轻裾,欲飘飘似仙,定格的瞬间,刹那间便是永恒。
她近距离地伫立在他们的面前,看着众人明显出神的模样,魏南晚心下疑惑,难道自己穿得不好看?
是她?!
那熟悉的脸,像是女娲娘娘精心雕刻的完美作品,每一寸都那么恰到好处。
然而他们脑中思绪混乱的想着,是她,亦或者亦不是她……
他们这样想着,眼前的身影并不是他们记忆中熟悉的她,但是却是他们想像中应该是这样存在的一个她。
魏南晚……你可知道此刻美如画的你,给别人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与心动……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冻结了流转,直到魏南晚身后的祁时澈走至她身旁,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周暮卿双眸微闪,收回了思绪。
傅奕然眼中讶然之色一闪而过,双唇泛着苍白,然后轻轻地咳着,扭过了头敛下了神色。
他们虽然知道她会乔装打扮得不一样,却完全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打扮,但不得不说,女装的她也很适合,没有一丝别扭感,如此契合完美,完美得就似她原本就该是……
然而,可能吗?
不可能!
嚣张跋扈,豢养男宠,肆意妄为,种种恶迹斑斑事迹,让他们如何想不到会有女子是如此令人发指。
所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直接就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魏南晚看着即使自己女装出现在他们面前,周暮卿与傅奕然也不过是一瞬微愣而已,红唇微微扯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她这副妆容可是连祁时澈这个见惯世间美人的都愣神了,这两人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看来真是不容小觑啊。
眼波流转,魏南晚视线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踱步到江霁白面前。
江霁白见她靠近,有些疑惑,不确定地出声道:“殿下?”
魏南晚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勾起嘴角,随即“嗯”了声,见他松了口气后,满眼笑意。
想必他不知她女装的模样,见到她只觉相似,便只好私下各种猜想,如今估计是确定是她出现了,这才稳下了心。
魏南晚忍住想摸摸他脑袋的动作,伸出手牵过他的手,将一个鼓鼓的香囊放进他手中,轻声嘱咐道:“这个香囊里面装了些草药和香料,有静气凝神的作用,能让你睡眠质量好些。”
江霁白没想到殿下还记着他睡觉不安稳容易惊醒的事,脸上红扑扑的,那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喜意,亮晶晶的眼眸将他点亮得生动鲜亮起来。
魏南晚发现这样的他像极了出生的小动物般清亮的眼眸,单纯懵懂的直接表现出情感,清澈的眼眸像是能将一个人心中最阴暗地方都照亮了。
江霁白将香囊极为小心地拿着,继而十分珍惜地放进怀中,极为感动道:“霁白会每天都戴着的。”
“还有,你记得要按时吃饭和喝药,晚上盖好被子,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要是我回来看到你还是这么瘦,就饶不了你了。”
“霁白知道。”江霁白低垂着头,两只小白兔眼睛蓄着不少泪水,不想让殿下看到。
轰!魏南晚看到他这番快要落泪的模样,她掩不住内心的心疼,忍不住一把抱住他不撒手。
“我后悔了,果然还是放心不下你。”她在他耳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江霁白闻言脸上闪过惊喜,却被一道微含怒意的声音打断了这个温情氛围。
“殿下别说胡话了,昨日我们已经同瑾初商量好了,如今他已经在门边等你多时了,而且再过一刻钟盛德学院的弟子都会起身开始晨练,趁现在人少没人注意到,赶紧下山吧。”
祁时澈难得拉下脸来,一边忽视两人不愿分离的表情,硬生生将两人分开,大手一伸便牵着魏南晚明显小一号的手朝着门口前行。
“小白,好好照顾自己,然后等我办完事后,我们就在舜国汇合。”
魏南晚回过头,朝着江霁白最后告别了一句,见江霁白连连点头,朝着她的方向送行。
魏南晚眼中闪过不舍,最终还是转身离去,但在经过一直默默垂首的傅奕然身侧时,被一把力道紧紧扯住了。
看了眼被揪得变形的衣角,魏南晚皱眉瞥了他一眼,但见他抬眸的一双黑瞳紧紧盯着她,眸中深不见底的幽深,似要爆发的蠢蠢欲动。
魏南晚拉住他泛着冰凉渗骨的手,不顾他错愕的神情,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放进他手中,趁他愣住了便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角,放开祁时澈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傅奕然怔住了,他摊开手,失神地注视着手中的还带着余温的瓷瓶,上面贴了张纸条,写了飘逸的三个字:急救丸。
是她的字吗?那这个药是……为他准备的?
原来他也有的。
攥紧手中的瓶子,他的神色渐渐平静,然而却在转瞬的片刻后他忽然笑了,笑意直达眼底,似冰雪融化般冷而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