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东看着王强，眼神带着压迫感，紧抿着唇，盯着他，却不开口。
王强更受不了了，立即腿软地，一屁股坐下去。
屁股坐偏了，一个屁股蹲儿，瘫坐在了地上。
尾椎骨传来的疼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东哥……我真没跟王芳有啥关系……那个小娘们就是个势利眼，她都不带拿正眼儿看我们这些人的……”
周延东眼神在他头顶上一尺的距离飘着。
他扫了十五一眼。
十五抱着肩膀，靠在门框上，语气凉飕飕地呵呵两声。
“刚才你还说和王芳老见面……到底是见过几次？”
王强不敢再装和王芳是本家。
他不是傻子，看眼前这个阵势，就算是一时看不出来，王芳是犯了什么大事儿，但也知道谢家的规矩，是容不下王芳了。
他刚才是被周延东套话了。
还说王芳是他二姑，这不是纯属傻缺二百五嘛……
王芳就不是个好鸟儿，他就不该跟这个娘们沾上边。
都是倒霉催的。
更不敢瞒着只能说真话。
“东哥，我就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只跟那个王芳见了一次面，还是在上个大集上，我碰见她再赶集……”
“我可不是想跟她见面，可这碰上了，怎么不得说句话呀？我也是没地儿躲开，不是巴结，她就自己找上来，跟我说了几句话。”
“你说，咱们厂里也是姓谢的，她又是……那啥关系对不？”
王强不好明说，王芳是谢德友的养的女人。
含
糊过去就算了。
王强就现在的心情，只有后悔。
“我就应该装看不见，不搭理她就完了……”
周延东问道：“她和你说什么？给了你什么？让你干什么？ ”
王强还要绕圈子，跟他面前耍心眼儿，周延东已经摸透了，不给他几分颜色瞧瞧，他是不会老实交待的。
啪！
周延东一只手掌，用力猛拍桌子。
办公桌是椿木的，桌面被周延东一巴掌下去，直接裂开！
“啊！”
王强脸色惨白，吓得喊叫出声。
十五朝他后背上就是一脚，“你叫唤什么？”
王强浑身哆嗦，手脚发软，更站不起来了。
十五说道：“东哥问你的这些个事儿，你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要是不说实话，我看你也不用出个门儿了……”
王强蹲在地上，仰望着站在门口的十五。
十五的背对着门外，脸色阴沉着，盯着他。
最可怕的是，十五的双手轮番在手心里，攥成拳头，发出咯吱咯吱地骨节脆响。
那个声音脆脆的，像是把骨头掰断的声音。
听得人脑后冒凉风。
十五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打手。
求他没有用。
周延东还能看三分面子。
王强果断爬向周延东。
“别呀……东哥，我是冤枉的呀……我和王芳那个小娘们不是一伙的……”
王强又忙跪下来，冲周延东磕头。
周延东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又朝王强走了两步，俯视的眼神，盯着他，“说！”
王强也不敢隐瞒什么，搜肠刮肚
，把自己见过王芳的那回事儿，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给了我一包东西，说是什么酵母粉……我不信，又不好说出来，要是我不要，驳了她的面子，往后又不怕她真成了谢家的当家，再给我穿小鞋儿……这个娘们真干得出来！”
周延东背着手，问道：“那包东西呢？”
王强说：“哦，我没用……那个什么酵母粉说是能半天就发面……咱们蒸馒头从来没有用过那个东西……我都是老法子，做碱面儿馒头。”
“东西呢？拿出来！”周延东没有耐心听他啰嗦。
王强说道：“我随手塞到食堂的围裙口袋子里头了……不信你过去看一下，我真的没用……连那个纸包我都没有打开……”
周延东瞅了十五一眼
十五立即转身出去，快速从食堂拿来了王强的围裙。
周延东一个眼神，围裙就从十五手里，扔到了王强的头上。
王强不敢计较，赶紧抓起围裙，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纸包。
“这就是那个……我真不认识……”
周延东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在桌上，打开纸包，里面只有一些粉末。
周延东也拿不准这包的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不认识，不代表没人认识。
厂里没人知道，但肯定有人知道。
周延东对王强说道：“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别出这个门。懂吗？”
王强说道：“哎，我知道……我不动……我就老实待在这儿，东哥，这个东西我一
下都没有动，要是有事儿，肯定是王芳那个臭娘们干得，跟我可没关系啊……”
周延东没搭理他。
只对十五说道：
“把李兰喊过来。”
十五往外瞅了一眼，正好李兰朝办公室这边过来。
“来了。”
“让她进来。”
周延东抬眼看向门口，李兰走进来。
李兰已经看出来，周延东是在查问王强，她刚才从食堂出来，就找个上厕所的理由，没有进来办公室。
听到周延东喊她，这才不得已过来。
周延东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看来唐初雪的情况不是很好。
李兰也提着心，不敢往深里想。
给唐初雪下毒的人，就在厂里的话……她们这些无辜的人，就不能避免被牵连。
她也恨下毒的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尽是害人。
不知道，有什么仇，居然对一个怀孕的女人下手。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厂里的人，哪个跟唐初雪有仇。
自从唐初雪开始当厂长，每个人都长了工资，只要好好干，她们这些个工人，都比村里的其他人，赚的得多。
这不算是恩人？
怎么还下毒手呢？
李兰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也害怕周延东，要是他急了，真没准儿打开杀戒。
王强要是真的是下毒的人，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强虽然自私自利，看上去也不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要说他摆着好日子不过，给唐初雪下毒，要害死她，也说不过去。
王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他又不
是傻。
怎么可能办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李兰害怕周延东，但也忍不住在外面偷听着屋里的动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