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唐初雪不想让周家人小看。
不就是一个泼妇,自己也能应付过来。
佟春丽眼里带着担心,望着唐初雪,提醒周延东,“姐夫,姐姐在斜坡上站着,你千万要扶稳了她。”
周延东暗自叹息,心里吐槽道,你看不出来嘛?
不是他不愿意扶着唐初雪,是唐初雪非要逞强。
借着佟春丽说话的时机,周延东跟她说,“咱们一边站一个,你也扶着点儿。”
佟春丽点头,“好。”
他俩个一左一右,两个保镖一样,把唐初雪加在当中,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像是守着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
刘艳秀看这个阵势,恨得牙痒痒,也不敢上前凑。
唐初雪一身红裙,头上带着红色绒花,整个人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红牡丹。
她没有看刘艳秀,面带微笑地对着大家说道: “任家是我的姥姥家,我爹娘走了,我就跟着姥姥。”
她说起姥姥,眼神里也变成了悲伤。
“我是这个村子长大的,村里的长辈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也都还记得呢。”
周家的男女老少,也都认得唐老师,有不少年轻一辈子的,也曾经让唐老师教过认字的。
唐老师故去多年,依旧是受人尊敬的好老师。
因此村里人也对唐初雪多了几分怜爱。
唐初雪不可能像刘艳秀说的样子,攀上了周延东这个有钱的大款,就把亲舅舅扔到一边去了。
虽然刘艳秀说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大家伙也都不相信她嘴里的话。
唐初雪又接着说:
“我爹娘让姥姥住在我家,是因为那些年舅舅娶了媳妇,不想和姥姥住在一起,让姥姥搬到女儿家。”
“我和姥姥一起生活了九年,十三岁的时候,舅舅家房子遭了水淹,塌了,没地方住,就全家搬进了我家。”
周延东冲人群中问道:“二叔,我记得当时,好多房子都塌了,那是哪一年呀?”
周家的二叔赶紧答应一声,“哎……哎呦,那也好几年了。”
有人记性好,立即说道: “不就是才六七年嘛……那年刚说要分队,还没来得及量地,就遭了洪水,好好的地,都冲坏了。”
唐初雪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过在座的人,接着说道:“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原本我就想要收回来,今天各位能来,正好见证一下,刘艳秀和任贵归还我的房子。”
“不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父母,那是我父亲母亲,一砖一瓦亲手盖的房子……”
提到父母,唐初雪眼圈红了,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珠儿。
说完整句话,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周围的人也纷纷瞪向刘艳秀。
“任贵和一家子原本也不是咱们村的住户,要不是当年,有唐老师的闺女在,他们打着照顾祖孙俩的名头,也不能占在咱们村不走了。”
周延东的二叔,站出来,做当年故事的见证人。
“就是,我还记得呢……唐老师没了,只留了一个小闺女,还有她姥姥,一老一小相依为命,大冬天没吃的,还挨家挨户去借粮食了,怪可怜的……那会儿也没见着任贵和过来给祖孙两个一口吃的。”
“当年我家还给老太太过一碗小米呢……任贵和一家子是后来才搬过来的。”
“任贵和搬过来没多久,老太太就没了,他们就是来抢唐家的房子来着……没按什么好心眼子!”
周延东接着二叔的话头,说道:
“那是我岳父亲手盖起来的房子!我媳妇儿受了委屈,我给她讨回来,今天这个房子必须还!”
刘艳秀气急败坏,指着唐初雪骂道:“你个没良心死丫头,要不是我管你,你早冻死饿死了!”
她往前一窜,“你爹娘要是活着,我也要找他们说道说道……天底下没有这样报恩的,忘恩负义,你就该被天打雷劈!”
她骂得狠,眼神也狠,那个表情恨不得咬死唐初雪。
唐初雪心中冷笑。
脸上却显出来害怕的神色,往周延东身后躲,“延东,我害怕……在家里她动不动就打我……”
刘艳秀打过唐初雪,小时候倒是真打过,但后来,唐初雪主动承担了全部的家务活,她干活勤快,刘艳秀没动嘴,她就先干了。后来学会了缝纫机,又能给刘艳秀赚钱,其实挨打的次数并不多。
刘艳秀就爱指着人的鼻子骂街。
唐初雪看她一抬手,立即露出畏惧的神色,往周延东的身后缩。
在旁人眼中,就是看见刘艳秀扬手,唐初雪就害怕的模样。
特别是刚才就知道了任贵和刘艳秀两口子霸占了人家小闺女的房子,心里对他们两口子满是看不起。
在家里欺负一个没爹没娘的小闺女,没人看见也不好说什么,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还敢耍横,就真的犯了众怒了。
周延东扶着唐初雪的肩膀,“媳妇儿你不用害怕他们,拿了你的东西,都得还回来!”
谢菲菲立即和她呼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占了人家的房子,还把人家唯一的闺女赶出来,太缺德了!支持小雪把房子要回来!”
唐初雪递给谢菲菲一个浅浅的微笑。
干得漂亮!
有了谢菲菲和周延东的配合,其余人也都冲着刘艳秀指指点点。
“这种恶婆娘,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我看着,他们两口子都不是好人……”
“欺负唐老师走得早,欺负人家闺女小,霸占房子,把人家赶出去……这是人干得事儿?”
“哎呦,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刘艳秀被一大帮子人,指着鼻子骂,她想还嘴,奈何人多势众,她一张嘴也还不上这多张嘴。
刘艳秀没想到唐初雪真的敢硬夺那个房子。
她是打算把那房子在刷个大白,给儿子当新房,娶媳妇儿的。
要是唐初雪抢走了那三间房子,她儿子的婚事儿,也就黄了。
刘艳秀刚站起来,又腿一软,一屁股蹲坐回斜坡下边,咧着嘴角,干嚎起来,“我滴天爷啊……冤枉死我了,俺们两口子把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