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苦的口子一开,张桂花就有些收不住了。
她一会儿认同丈夫的指责,心中自责。
一会儿又委屈辩解自己自己的委屈。
中间更是穿插着几句羡慕王安娜的升职的话。
总之,越说越语无伦次、逻辑不清……一直抽泣地唠叨着。
好似把一切难受的话都说出来后就会舒服了。
“明明我当初第一次收到工资的时候他可开心了!还夸我有出息,觉得我越来越让他涨面儿了!
可现在他又说我太爱炫耀、说我太张扬。
我承认我赚钱后是爱在亲戚朋友面前炫,但我本来就是封不住嘴的人!”
李春兰依旧一直听着她抱怨,见她此时已经不受控地泪流满面了,连忙从抽屉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张桂花用纸巾擤了一下鼻涕,继续哽咽地道:
“她家以前不待见我条件不好,靠她养活。如今不待见我太张扬!
上次我拒绝升职他家里人就阴阳怪气!
说……说他有文化有能力,结果勤勤恳恳那么多年都没升职,结果我却干了不到半年就要当领导了,说半边天瞎了眼了!
要不是半边天全是女员工,那一家子说不定还会说我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呢……”
张桂花绷不住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控制不住了,她还是边哭边强调道:
“真的只是小事儿,我们又没吵架又没打架……这么多年感情还有一个娃,我肯定不能像你和安娜一样,说离婚就离婚!
可不离婚
这问题摆在面前了,婚姻和工作让我选,我是真的不想辞职呀!”
李春兰点头表示支持她的一切选择。
但李春兰很确定,张桂花也是传统思想养大的女性,若是解决不了问题,张桂花肯定是选择辞职的。
而此时,张桂花还是很在乎自己的选择得到认可:
“老板你看,当初段姐在上了妇女班的课后,不也对婚姻失望想离婚,但都这么久了,再也没提过了……”
“对对对!不离!咱妇女班又不是离婚班,自然不是教导大家遇到点事儿就离婚。
天下的男人都差不多,愿意进入婚姻的围城的人,自然不能临阵退缩,遇到问题解决就是了!”
李春兰安抚的话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张桂花瞬间找了定海神针一般。
“老板,你教教我?你那么厉害,你咋说我咋做!”张桂花道。
李春兰道:“你说了这么多的委屈,咱总结一下也就三点。”
张桂花眼神带着真诚的茫然。
“第一,工作太忙没法照顾好孩子和家里。
第二,你已经从靠丈夫生活的家庭妇女改变成了独立女性,但你们的地位悬殊没有改变,或者说你丈夫不接受改变。
第三,你现在比你丈夫赚的多,他觉得没面子,自尊心受损,所以恼羞成怒。”
张桂花听完想了想,觉得李春兰总结的很对,点了点头。
而后她低落地道:
“以前妇女班在老教室的时候,他也偶尔下班回来主动烧饭的。
你也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忙了,他就越发不愿意了。”
李春兰想都不想,解释道:
“因为第二和第三个原因啊。以前他是想疼爱妻子,后来你比他强了,他想找回家庭权威。”
张桂花眼巴巴地看着李春兰:“那我该咋办?”
“第一点最好解决。”李春兰道。
“你要是全身心投入工作,就凭你的口才去婚庆部或者造型馆当销售,一个月加提成保准上百。”
张桂花点了点头。
以前她觉得赚个二三十一个月都牛·逼上天了,但如今半边天这两个最赚钱的产业,她很自信自己能做到。
“就算每个月一百,你拿出五十块把你妈请来当你家保姆。
普通保姆顶多二十多一个月,五十块请你妈,你妈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这天天在家里不把你们一家三口照顾的舒舒服服的?
你不用干活,有的是时间跟丈夫温存,跟儿子玩耍。”
张桂花震惊地看着李春兰,似乎没想到还能这样。
好一会儿她才道:“我婆婆肯定会闹。我男人肯定也会说我偏心眼!”
“你出钱请人,你男人闹就让他出钱请你婆婆。”李春兰自然地道。
说着,她还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他工资上五十了吗?”
当然,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至于你婆婆闹,你弄一个章程出来。
比如几点做饭,做什么菜,怎么照顾孩子,不能忤逆你这个雇主等等,跟工厂规章制度一样。
让你
妈跟你婆婆一个人干一个月,谁要是没干好另一个人轮到就干两个月。”
“五十块一个月呢!俩老太太得争死!
到时候你手里这五十块就是俩老太太头顶的肥肉。你还拿捏不了她们?”
张桂花是吃鸡的嘴巴都不受控地张大。
李春兰更是来一句王炸的话:“俩老太太拿捏了,甭管婆家娘家,俩老太太搞不定?但凡谁说你一句不好,她们肯定比你更先冲上去收拾!”
“老板,我就说咱都没啥文化,为啥你能捣腾出半边天嘛!这脑子都不在一个等级!”张桂花道。
李春兰继续道:“有些时候问题你非再多口水都没用,得让别人尝到甜头!”
“对对对!太对了!”
张桂花说着狠狠地敲了自己脑袋。
而后慌张地道:“老板,你等一会儿,我先把我笔记本拿出来,我得做个笔记!”
李春兰:……
这种馊主意做笔记感觉传播出去有损她现在伟岸的形象呀!
奈何现在张桂花魔怔了,拼音加文字地不断刷刷刷地写。
好一会儿,她写好后像个小学生一样:“老板,还有呢?
第一个问题咱解决了,现在是后面两个问题了。”
李春兰干咳了一声,为了帮张桂花这位妇女班元老解决问题,有用的馊主意还是得继续出的。
“后面两个问题就没有第一个问题那么容易解决了。不过还是有一定方法的。”
“嗯嗯。”张桂花已经忘记刚刚的悲伤了,此时拿
着笔做着随时准备记录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