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二十天后就和妈妈、弟弟一起又回来了。据说,他们母女三人回到杭州后,不像原来想象的那么美好。
部队上的人虽然都很热情,但不可能真正帮助他们解决问题。
她爸爸早已转业,况且又已去世,部队无法帮助。她妈妈的工厂已经停产,就是能调回去也上不了班。
外祖父母早已不在,留下的房子,她舅舅现在住着,城市住房紧张,就两间。过去他们家在营房,什么事也没有,关系也不错。现在要回来住在一起,当然过于紧张。
先开始大家都高兴,没得话说,可当她舅舅、舅母知道他们母女是想调回杭州以后,傻了眼,一系列的问题接连而来。
工作单位难找不说,回迁户口都成问题,光一个姐姐回来吧,还带着儿子,特别是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闺女,大家住在一起实在太别扭。
如果他们真的调回去,一时半会儿不能解决住房问题,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于是,满分的舅母慢慢地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了。不是借故不回来做饭,就是找碴子和她舅舅喘他气。时间一长,她们又不傻,什么看不出来,再加上跑了半个多月调回去的希望渺茫,本来她爸爸这一折腾就经济紧张,不可能光耽误着不上班。
所以,三个人在杭州只住20天就返回了梧桐市!”龙飞又点了一支烟,喘了口气。
石磊听着,心里暗自高兴。他早就劝叶青竹死了回杭州的心,她就是不肯。
这一下子好了,碰了一鼻子灰,这就不成天西子湖、灵隐寺的了。好地方有的是,可惜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石磊道:“回来就回来呗,回来了好好上班也不错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龙飞咂着嘴,“你看是不是,我说你尽抹着粉儿装好人是不是?你当真不明白满分对你啥态度?”
“别急,抽支烟,给你火,你听我慢慢说。满分回来的当天,就来到大旮旯,碰上我,她说以为你不会在外面太久,我告诉她,你最快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你没见她急的那样,感人肺腑啊!非让我找你的联系地址。我知道你是满天飞,连厂长和供应科长都把握不好你的具体行踪,我哪里闹得清。
问梦兰,梦兰就知道她老头子的地方,说你是钦差大人,腿长,谁也不知道的,把个满分急得直想掉眼泪。”
石磊听的心里暖一阵凉一阵的激动不已,直咂嘴叹气。
龙飞道:“别激动,好戏还在后边呢。哎,水开了。你没脱衣服,劳驾去灌一壶。”
石磊起来倒水,身后两人准是在偷鸡摸狗直闹,咯咯直笑。石磊倒完水,又添了一些煤,扒着门看了一下外边,雪是越下越大,赶紧回来刘龙飞接着说。黄如菊也听得津津有味,问道:“后来呢?”
“后来,只要一见我,满分,没有别的事,就是打听你的消息。石磊,不是你在外面我不关心你,你们都是帽子上带翅的,大小是个官,行动路线属于保密范围。
我们平民百姓过多打听,别人还以为我们有谋害之意,篡位之嫌。可满分哪里明白这里面的玄机。她是一回比一回问得急。我说石大主任,你也是,怎么就不捎个信回来?”龙飞说。
“我又不知道她从杭州回来了。”
“那你也该给我个地址呀!”
“给你地址,我每天都不知道会在哪,就是死了也不知道钻进哪个山的坟头!老先生,三个月我们跑了上万公里!”石磊说。
龙飞道:“当个官是不容易!我长话短说,最精采的部分到了。告诉你,满分前些天和别人吵了一架!”
石磊万分着急:“为什么?”
“不为别事,和车间的两个事多儿的娘们儿吵的。
那天,她们去入库,满分准是在思想着远方的你,有些愣神。两个娘们儿有些不满,本来就嫉妒人家比自己好看,两个人一边卸车一边小声唠叨闲话,说了一些人满分的坏话,恰巧被她听个正着。她本来就情绪低落,心情不好。于是,过去指桑骂槐地呛了她们几句。
没想到,这两娘们不服,镇着脸大声说‘一天到晚就知道臭美!看人家是大学生,又当了官,厚着脸给人家往门上送,真不知道害臊多少钱一斤!’”
石磊急了:“她们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搞不搞对象跟当官有什么关系?再说,人家追不追,碍着她们哪儿疼了?”
龙飞一咂嘴:“还大学生呢,说话文明点。这里有女同胞,最让人叫绝的是,你们猜,满分怎么说?”石磊睁大眼睛,看着龙飞那张嘴,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绝对猜不出来!满分放开嗓子,说出来的话能把你吓一跳。她说‘就是,我就是追石磊了,人家是大学生,皮革厂能有今天,有人家石磊的功劳。你们算老几!人家当了官,以后前途大的很呢!我就是要给他送上门去,做他的老婆!我长得就是漂亮好看,他就是看得上我。你们着哪门子的急,着急也没用的,就是你们两个捆在一起给人家送去,人家石磊也看不上你们!不照照镜子,八戒他二姨的模样,也在这里说三道四!’好一个满、唇枪舌剑好一张快嘴,把两个娘们骂得跑出去直抹眼泪!”
龙飞说的绘声绘色,慷慨激昂。石磊半天才醒过神来,接着一笑:“纯碎狗肚里胡编!”
龙飞急了:“苍天在上,我要是添了一个字,天上掉下来一块金砖把我砸死!这件事,全厂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比我讲得玄乎的有的是。我可说的都是原板原话。不信,你可以去问高厂长和梦兰,为了这事,高厂长还把那两个娘们训了一顿。”
石磊见龙飞说得认真,估计有可能是真的。他想,如果是真的,这个叶青竹确实让人既担心又欢心。
担心的是她这个脾气以后怎么能行,欢心的是这说明她真的接纳了自己。